长沙,原湖南巡抚衙门,现太平天国东王临时行辕。
议事厅内,气氛略显凝重。曾天养眉头紧锁,曾晚妹也收起了往日的跳脱,冯云山面带忧色,就连一向沉稳的左宗棠,也愁眉不展。
“诸位,”
曾天养率先开口,
“徐广缙那老贼手段毒辣!城外方圆百里,能烧的粮仓都烧了,能填的水井大多填了。咱们派出去筹粮的小队,回来不足六成,带回的粮食更是杯水车薪。清妖骑兵四处游弋,关卡林立,咱们的补给线……快被掐断了。”
冯云山补充道:
“城内百姓存粮本就不多,我军入库的粮草,若按目前消耗,即便严格配给,最多也只能支撑一个半月。若是清妖长期围困,军心民心恐怕……”
左宗棠语气沉重:
“徐广缙避而不战,意在困毙我军。其主力于城外险要处扎下硬寨,深沟高垒,分明是要打持久消耗战。我军新得长沙,根基未稳,一旦粮尽,后果不堪设想。是否……应考虑伺机突围,退回湘南,再图后计?”
正在这时,一股奇异而浓郁的香气飘了进来,辛辣、鲜香,还带着一股诱人的牛肉香味,瞬间冲淡了厅内的压抑气氛。
众人皆是一愣,只见林阳笑着掀帘而入,身后跟着几个亲兵,抬着一个正在“咕嘟咕嘟”翻滚着红油和菌汤的铜锅,以及满满几大桌的新鲜食材——切得薄如蝉翼的肉片、水灵的蔬菜、各色丸子豆腐……
“卖麻花!来来来,正事待会儿再议,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林阳热情地招呼着,仿佛城外那十万围城大军不存在一般,
“尝尝本王弄来的新吃食,名叫‘火锅’,天气冷了,大家围炉而食,最是痛快!”
曾天养等人面面相觑,都被东王这不合时宜的“闲情逸致”弄蒙了。眼下军粮告急,东王竟还有心思搞这么大排场的吃喝?
“东王,这……”
冯云山迟疑道。
“坐坐坐!”
林阳不由分说,按着几人坐下,亲自夹起一筷子鲜嫩的牛肉片放入翻滚的红汤中,微微一涮便捞出,蘸了酱料放入冯云山碗中,
“南王尝尝,看好不好吃?”
他又如法炮制,给曾天养、左宗棠都夹了菜。曾晚妹倒是眼睛发亮,自己已经动手涮了起来,吃得鼻尖冒汗,连连呼“过瘾”。
几人见林阳如此,只好暂时按下心中焦虑,勉强动筷。这一吃之下,顿觉胃口大开,那麻辣鲜香的滋味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仿佛连日的疲惫和担忧都被这滚烫的锅子驱散了不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稍稍活络了一些。
林阳擦擦嘴,看着依旧眉宇间藏着忧色的几位重臣,笑了笑,开口道:
“好了,饭也吃了,力也蓄了。现在说说正事。你们担心的,无非是粮草不济,困守孤城,对吧?”
众人放下筷子,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其实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