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自己很厉害？猪狗揽工拔高自己罢了！”怒吼声隔着墙，但非常大声，姚锦年和唐诺在家吃饭都听到了。
今天是冬至，难得关店歇息一天吃汤团。
碗里的汤圆还热腾腾的呢，姚锦年和唐诺对视一眼，默默放下手中的碗，盖好饭菜罩穿上外套就出门。
没办法，可以消遣的娱乐方式太少，而且电视机有时候都没有这些八卦精彩！
毕竟八卦是偶然的，电视机是可以重播的。
不出意外，路边上多了许多突然出来聊天的阿婶阿婆，还有调皮的小孩搬着凳子踮脚想看热闹。
天冷了都阻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墙头站了一排人，剩下的都靠着墙。
不怪他们如此好奇八卦，实在是这家邻居有些奇葩。
林老师一家是一年前新搬来的，林老师媳妇生了五个女娃一个男娃，最小的男娃现在还在喂奶。
夫妻俩加上六个孩子，也没有家长搭把手。
周围的婶子阿婆都帮过忙，知道林家媳妇过的苦，但后来就渐渐不想帮了。
后来虽然偶尔搭把手，但对林家媳妇也是怒其不争！
巷子里的人看着她给小女儿喂着奶呢，突然又大起了肚子，然后又生下了小儿子。
林老师出门在外的时候一副好老师的老实人模样，可一到家就吆五喝六，又骂又打。
有小孩上林老师班级的都得连夜找关系调班，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老话怎么说来着，憨面识心杀人胆。
唐诺也是看着林家媳妇一根竹竿上挂着个大西瓜还带着孩子的模样才渐渐打消生娃娃的念头，虽然他也生不了。
所以更打消了养个娃娃的想法。
按姚锦年的话来说，他就是他的娃娃，养他就够了。
“又吵什么呢？”迟来的婶子低声问周围的人，一点消息也不放过。
“谁知道呢，天天跟唱戏似的。”
“好像是林阿姨说她带孩子洗衣做饭太累了，说能不能不给别人做手工活了，林老师就生气了，开始吼了。”前线士兵小朋友嘚啵嘚啵就将知道的消息卖了个干净。
赢来了亲妈赞赏的目光和刘阿婆的一把瓜子。
唐诺在姚锦年的帮助下也越过的墙看到了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里乱糟糟的，林家媳妇背着孩子洗衣服，旁边小一点的两个女孩在地上坐着爬着，大一点的帮助妈妈洗衣服，还有两个蹲在妈妈身边扯着妈妈的衣服默默地哭。
只有背上那个是哭出声的，林家媳妇刘大妞泪流满面，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哭哭哭，你整天除了哭还会做什么？在家里照顾几个孩子委屈你了？”林老师突然又想起来他是个体面人了，降低了说话声音，但在寂静的夜晚里也难免有些清晰。
“我每天要洗衣煮饭，孩子太小了……”刘大妞的声音低低的，像是被捏住了脖子，每一个字都是艰难地吐出来的。
更大的声音很快就盖过这个声音，“有我上班忙吗？有我上班累吗？我每天早出晚归，我回家要安静安静很难吗？很过分吗？”林老师拍着桌子，面红耳赤，脖子青筋暴起。
孩子被吓得直打嗝，呜呜呜的，像野外受伤的小猫，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要安静怎么不勒紧自己的裤腰带呢？生这么多个。”刘阿婆偷偷的吐槽。
说来也奇怪，怎么重男轻女，竟然也没有送几个，也或者搬来之前就已经送出去过了？
毕竟老大老二的年纪和老四之间有点差距。
他们这边也算是有些重男轻女的，但也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特别是计划生育后，对女孩子也好了很多。
主席都说了，妇女也顶半边天！
女孩子培养好了，一样光宗耀祖！
只能说众生皆苦，泡进苦水里去就没有尽头了。
唐诺拍拍姚锦年示意他要下去了。
看着他难受，也恐惧。
如果婚姻的尽头是孩子和争吵，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老公，我们真的不要孩子了？”唐诺突然又想起自己生不了孩子的事情，脸更白了。
姚锦年看唐诺的脸色不太对，就把唐诺拉回家了。
“真不要，你看林老师他们家，乱糟糟的，有孩子也没多好。”姚锦年觉得两人世界还是挺开心的。
有一个孩子不仅是意味着责任，还有麻烦。
想一下他和老婆准备亲热一下，结果孩子哇哇哭，他就不能接受。
他可以保证自己从一而终，就算是以后没有爱了，但他有道德感，有责任心，有自己的做人底线。
但对于林某人，他没有多说什么。
僵尸穿上了西装，喷了香水，还是会散发出腐朽的味道。
“但是刘阿婆家有孩子也挺开心的，她们说没孩子以后会过得很惨的，没人养老。”唐诺枕着姚锦年的胳膊，两人汤圆也不吃了，收拾完就盖被窝里了。
唐诺想的主要是他自己的老年生活。
他照顾老公倒是没有问题，但是要是没有老公了他该怎么办？
只能孤零零一个人了？他会忍不住跟着老公一起走的。
二十岁的差距不是一言两语就可以消失的。
“我们多攒点钱，以后老了找个护工在家里照顾我们，我比你大点，但我会多锻炼的，你看周大爷现在不是93岁了还能上山下水呢吗？”
姚锦年难得轻柔的语气，上山下水虽然是夸张了一点，但周大爷的身体确实是很不错。
腰板挺得比年轻人还直呢！
而他要是想，健康活到200岁都没问题。
“那我不锻炼？”唐诺脑子有点没转过弯，老公锻炼，他不锻炼，那他们就可以活到差不多的时间了？
“你要锻炼！我们老了可是靠我们自己两个，那我们得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健康，以后老了还能像现在这样，煮饭开店然后出去逛街……”
姚锦年描绘的都是些简单的事情，但唐诺好像已经看到了他们满头白发的时候还手牵手去散步的场景了。
“那我们老了也得开店吗？”唐诺觉得估计不行，老公估计搬不动那些货了。
想想好像有点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