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举着手电筒，光束在漆黑的隧道壁上扫过，照亮了斑驳的水泥和锈迹斑斑的管道。路明非跟在他身后，脚步放得很轻，隧道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手电筒 “滋滋” 的电流声。
自从二人和陌深分开后，他们沿着隧道走了快一个小时，越往里走，空气越潮湿，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前面好像有光。” 楚子航突然停下脚步，手电筒的光束向前延伸，隐约能看到前方的黑暗中，有微弱的光芒在闪烁。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朝着光芒的方向走去。
随着距离拉近，光芒越来越亮，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电子音效。路明非心里犯嘀咕：“这尼伯龙根里怎么会有游戏声？难道是陌深先到了？”
转过一个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僵住，巨大的地下空间里，几十条平行的铁轨像蛛网般铺开，锈迹斑斑的铁轨上没有列车，只有厚厚的灰尘。
空间中央，一盏老式白炽灯悬在头顶，灯光下，一个庞然大物正趴在地上，爪子里握着游戏手柄，面前的24寸高清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游戏《超级马里奥》的画面。
那是一条巨龙！青黑色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修长的脖子蜿蜒着，巨大的头颅上，金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偶尔挥动一下膜翼，动作笨拙却透着几分可爱。
巨龙只有前半身暴露在外，后半身则和岩壁融为一体。准确地说这条龙的后半身还是骨骼的形态，粗大的脊椎从前往后渐渐石化，最后和石壁相接。巨龙右手边的角落里堆着一堆零食和玩具，其中几袋薯片包装袋散落在地上。
“路明非！不要放松警惕！” 楚子航看着眼前的巨龙，时刻准备利刃出鞘。
路明非见状，拉了拉楚子航的衣角，小声说道：“楚师兄，先别急着动手，你看它…… 好像没什么恶意。”
就在这时，芬里厄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它缓缓转过头，金色的眼睛扫过楚子航和路明非，没有露出攻击性的姿态，反而像是看到了老朋友，声音低沉却温和：“你们来啦！要不要一起玩？”
楚子航握着村雨的手紧了紧，却没有拔刀。眼前巨龙的反应太反常了，完全不符合龙族的凶性。他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确认没有发现其他异常和龙类。
“我这里有薯片，很好吃的！” 芬里厄说着，用爪子勾过来一袋薯片，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袋，递到路明非和楚子航面前。
薯片的香味飘过来，路明非咽了咽口水，却不敢接，谁知道这龙递过来的薯片有没有问题？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芬里厄见他不敢接，有些失落地收回爪子，自己拿起一袋薯片，慢慢放进嘴里，咀嚼的动作很轻，像个怕零食吃完的小孩。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芬里厄，小声说道：“师兄，我们先观察一下，它看起来…… 好像有点呆呆的，不像会主动攻击的样子。”
楚子航点头，缓缓松开村雨。他能感觉到，芬里厄身上没有散发出龙族特有的威压，反而透着一股纯粹的孩子气。
两人慢慢靠近，芬里厄见他们没有敌意，眼睛亮了起来，把游戏手柄递过来：“这个很好玩，你们要不要试试？”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接过手柄，他试探着按了一下按钮，屏幕上的马里奥随即跳了起来，电子音效再次响起。
“对！就是这样！” 芬里厄兴奋地挥动了一下爪子，差点打翻旁边的电视。它急忙稳住身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就在两人和芬里厄渐渐熟悉起来时，芬里厄忽然叫出了二人的名字。
“你们是楚子航！路明非！我早就想来见你们了，只是姐姐不同意我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楚子航皱起眉头，“姐姐？你说的姐姐是谁？”
芬里厄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怀念：“就是我的姐姐呀。她经常给我讲你们的故事，还说你们是她的朋友。”
它说着，用爪子指了指右手边的玩具堆，“姐姐在那里留了一张照片，你们一看就知道了。”
楚子航和路明非对视一眼，走到玩具堆前。路明非拿起手电筒，照亮了玩具堆，里面有各种老式玩具和零食，最下面压着一张照片。
楚子航伸手拿起照片，只见照片上有五个人，他、路明非、陌深、苏晓蔷都在其中，四人围着中间一个模糊的身影，背景看起来像是在陌深的家里。
“这张照片…… 我怎么没印象？” 路明非看着照片，十分疑惑。他和楚子航、陌深、苏晓蔷确实经常一起聚会，可从来没有拍过这样一张照片。
楚子航也摇了摇头，他对这张照片也毫无记忆。照片的边缘有些磨损，看起来已经放了很久，可他却完全想不起拍摄的时间和地点。
“这是姐姐和你们一起拍的。” 芬里厄的声音传来，“姐姐说，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
路明非抬头看着芬里厄，问道：“你姐姐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和我们一起拍照？”
芬里厄看向路明非的眼神里满是感激：“姐姐就是姐姐呀，对了，路明非哥哥，谢谢你送我的游戏！这个游戏我玩了很久，特别好玩！”
路明非一愣，他什么时候送过芬里厄游戏？他看向电视屏幕上面的《超级马里奥》，这确实是他以前常玩的游戏，可他从来没有将游戏送人的记忆。
楚子航也看向路明非，以为他知道些什么。路明非急忙摆手：“师兄，我真的没印象了！我根本不记得送过谁游戏！”
就在两人疑惑之际，路明非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哥哥，需要帮忙吗？”
路明非猛地抬头，只见西装小恶魔路鸣泽坐在芬里厄的脑袋上，双腿晃悠着，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随着路鸣泽的出现，楚子航和芬里厄突然静止不动，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路鸣泽！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明非压低声音，心里满是愤怒，“是不是你搞的鬼？为什么我们会失去有关芬里厄姐姐的记忆？”
路鸣泽笑了笑，从芬里厄的脑袋上跳下来，走到路明非面前：“哥哥，别这么激动嘛。我只是来看看你，顺便解答你的疑惑。”
他指了指楚子航手里的照片，“那张照片，哥哥你想知道是真的吗？”
路明非拿过照片递给路鸣泽，急切地问道：“我们真的和芬里厄的姐姐一起拍过照？她到底是谁？”
路鸣泽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笑着说：“照片是真的，至于她是谁…… 哥哥，你愿意支付什么代价来换这个答案呢？”
“又是代价？” 路明非皱起眉头，“我只是想知道照片的真假，没必要用生命来换吧？”
“不不不。” 路鸣泽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神秘，“这件事关系到一个大秘密，不是照片的真假值钱，而是真相值钱。”
“真相？” 路明非追问，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路鸣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照片还给路明非：“哥哥，你仔细想想，为什么陌深在高速路死后，只有你记得他？又为什么这张照片里的人，你和楚子航都不记得？”
路明非一愣，他之前一直没在意这件事，现在被路鸣泽提醒，才觉得不对劲。根据陌深的事件看来，他的记忆和一般人不一样，像是有一层‘保护罩’，不会轻易被抹去。
“如果我真的有记忆保护，那为什么还会丢失有关芬里厄姐姐的记忆。”
“是你！你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对吧？” 路明非看着路鸣泽，语气肯定。
路鸣泽惊讶地挑了挑眉：“哥哥，你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我还以为要花一番功夫呢。”
“我只是猜想，” 路明非缓缓说道，“陌深的事情让我明白，我的记忆和别人不一样。可这次，我和楚师兄都失去了记忆，说明有人刻意修改了我的记忆。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到？”
路鸣泽忍不住为路明非鼓掌：“哥哥，你真聪明。不过，我修改你的记忆，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
“当然！哥哥你要是提前知道了真相，对你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删除记忆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行踪泄露呢。”
“那现在，你是不是该解开我的记忆了？” 路明非问道，他迫切想知道真相。
路鸣泽笑了笑，摇了摇头：“解开记忆的人，不是我。反正他们很快就到了，哥哥，你何不再等等？”
“你把话说清楚！” 路明非刚想追问，路鸣泽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很快消失不见。随着路鸣泽的消失，楚子航和芬里厄恢复了行动。
“路明非，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楚子航疑惑地看着路明非，他刚才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
路明非刚想解释，身后的隧道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和交谈声。二人对视一眼，楚子航握紧了村雨，路明非也警惕地看向隧道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隧道口 —— 是陌深和夏弥。
“老陌！夏弥！你们怎么来了？” 路明非惊喜地喊道。
陌深走到路明非身边，看了一眼芬里厄，说道：“看来你们和芬里尔互相认识了？”
夏弥则走到芬里厄面前，笑着说：“芬里厄，姐姐来看你了。”
芬里厄看到夏弥，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挥动着膜翼：“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楚子航和路明非看着眼前的一幕，彻底愣住了。原来，芬里厄口中的姐姐，就是夏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