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林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完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周世坤的咆哮仿佛还在耳边，但现在，一切都完了。
然而，王翰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周氏集团认为，他们亏了。”
王翰的目光穿过人群，仿佛在直视着某个正在观看直播的人。
“他们觉得，一千万卖掉一项‘价值千亿’的技术，亏到姥姥家了。”
“我的当事人郑前先生，是个厚道人。他觉得，既然周总这么想知道自己到底亏了多少，我们有义务告诉他。”
他再次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装帧精美的报告，封面烫金大字无比醒目——《关于“宏涛一号”固态电池技术商业价值评估报告》。
“这是我们委托国内最顶尖的资产评估机构，连夜做出的评估报告。”
王翰翻开报告，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抑扬顿挫的、仿佛在主持国家级颁奖典礼的语调，一字一顿地念道：
“经评估，‘宏涛一号’固态电池技术，仅在消费电子领域，其五年内的潜在商业价值，保守估计为……”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整个法庭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一千五百亿，人民币！”
“哗！”
如果说刚才只是骚动，现在就是一场地震。
一千五百亿！
对比那一千万的“买断费”，足足一万五千倍的差距！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震得头皮发麻。
就连法官，都忍不住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翰合上报告，最后看向面如死灰的林薇。
“现在，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宏涛科技有限公司及沈涛先生，向周氏集团提起反诉！”
“我们指控周氏集团，滥用诉讼权利，进行商业诋毁和恶意诽谤！”
“我们要求周氏集团，立即在全国所有主流媒体平台，连续一周，向我方公开登报道歉，澄清事实，消除影响！”
“并赔偿我方名誉损失、误工损失、精神损失费，共计……”
王翰微微一笑，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个亿。”
半小时后。
法槌重重落下。
“本庭宣判！”
“驳回原告周氏集团全部诉讼请求！”
“判令周氏集团因恶意诉讼及商业诋毁行为，向被告宏涛科技有限公司赔偿名誉及经济损失共计一亿元！”
“并在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在指定媒体上公开道歉！”
“退庭！”
法官话音刚落，郑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冲着沈涛和王翰比了个“oK”的手势。
闪光灯如同白昼，将他胜利的笑脸永远定格。
另一边，周氏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
“砰！”
巨大的液晶显示屏被一个水晶烟灰缸砸得粉碎，直播画面戛然而止。
周世坤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无数财经记者的手机同时收到了推送。
【快讯：周氏集团股价瞬间闪崩，跌停！市值蒸发超百亿！】
法庭的走廊里。
闪光灯依旧追着郑前的身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
“郑总！请问一亿的赔偿金您打算怎么使用？”
“郑总！宏涛科技下一步有什么计划？会立刻上市吗？”
“郑总！您对周世坤吐血住院有什么看法？”
郑前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脚步却没停。
“各位媒体朋友，辛苦了。”
他冲着镜头挥挥手。
“赔偿金嘛，当然是用来搞研发，请我们的功臣沈工搓一顿，剩下的给兄弟们发发奖金。”
“至于上市，不急，我们想先安安心心做点好东西出来。”
“最后，关于周总的健康问题……”
郑前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点，眼神变得真诚。
“我个人建议他，少生点气，多喝热水，保重身体。毕竟，气坏了身子，以后还怎么看我们活得更精彩呢？”
说完，他冲众人眨了眨眼，在王翰和马天豪的护卫下，挤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郑前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干得漂亮。”
马天豪一拳捶在他肩膀上，兴奋得脸都红了。
“刚才那几句话，真他妈解气！我都能想象到周世坤那老小子在病床上再吐三升血的样子！”
沈涛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看着郑前，眼神里除了感激，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
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男人，在那种山崩海啸般的压力下，竟然还能谈笑风生，甚至反将一军。
这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胆魄。
……
法院的判决，成了压垮周氏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千万买断千亿技术”的标题，伴随着郑前那张帅得过分的脸，以及周氏律师团队那一张张灰败的脸，传遍了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周氏集团的股价，在开庭当天闪崩跌停后，就再也没能爬起来。
恐慌性抛售开始了。
无数股民和投资机构疯狂出逃，周氏集团的市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
一周后，百亿。
两周后，三百亿。
一个月后，超过五百亿的市值凭空消失。
而另一边，宏涛科技。
这个差点被舆论扼杀在摇篮里的公司，却成了资本市场最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摆脱了官司的纠缠，沈涛彻底释放了自己积压多年的才华。
在郑前毫无保留的资金支持下，他带着团队，没日没夜地泡在实验室和工厂里。
技术突破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能量密度提升百分之十五！
充电速度缩短百分之二十！
循环寿命超过行业标准一倍！
三个月后，第一批“宏涛一号”固态电池正式下线。
其碾压性的性能和绝对的安全优势，像一枚深水炸弹，在整个新能源市场掀起滔天巨浪。
各大手机厂商、无人机公司、电动车巨头的采购订单，雪片一样飞进了郑前的办公室。
宏涛科技的工厂从一条生产线，迅速扩张到十条，二十四小时不停运转，却依旧供不应求。
顶层办公室里，郑前悠闲地靠在老板椅上，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马天豪大马金刀地坐在他对面，嘴里叼着根雪茄，一脸的感慨。
“谁能想到，短短时间，咱们就搞出这么大个摊子。”
他吐出一口烟圈。
“现在外面都叫你‘郑千亿’，说你小子身家早就过百亿了。怎么样，百亿富翁，有何感想？”
郑前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一份财经报纸。
头版头条，是关于周氏集团的报道。
《一个时代的落幕：周氏集团宣布破产重组，被竞争对手天华能源低价收购》
报道里说，周氏集团因为专利案声誉扫地。
又因为固执地押宝传统锂电池技术路线，错失了整个固态电池时代，最终资金链断裂，资不抵债。
偷鸡不成，蚀把米。
郑前放下报纸，端起茶杯。
“没什么感想，就是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挺公平的。”
他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郑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工厂负责人焦急的声音。
“郑总！不好了！三号生产线的核心压缩机突然爆了！引发了小规模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