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扔掉金属棍,用他那只完好的,却已经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右手,猛地插进了那道缝隙!
锋利的金属边缘,瞬间割破了他的手指,鲜血涌出,又在瞬间被冻结。
“呃啊啊啊!”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腰腹猛地发力,将那块重达数十公斤的合金地板,硬生生地从地面上撬了起来!
“哐当!”
地板被掀开,露出了下方复杂的,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线缆和电路板。
博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终于意识到,刀手脸想做什么了。
“你想破坏传感器?没用的!系统会自动隔离故障节点,你这样做,只会暴露……”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刀疤脸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举动。
刀疤脸没有去破坏那些裸露的线路。他捡起那根金属棍,将一端,狠狠地插进了线路复杂的凹槽之中。
然后,他将金属棍的另一端,用力地卡在了另一处裸露的,属于相邻板块的传感器电路上!
他用一根金属棍,强行连接了两个本不相干的,独立的传感回路!
“滋啦!”
一瞬间,耀眼的电火花,在金属棍的两端同时爆开!
控制室里,博士面前的一块显示着传感器网络状态的屏幕,瞬间被无数混乱的,雪花般的错误代码所淹没!
【警告!节点p-34、p-35数据冲突!】
【警告!总线电压异常!】
【警告!逻辑错误!重新校准失败!】
那根金属棍,就像一个投入精密系统中的病毒,制造了一个无法被理解的,混乱的“反馈”!
整个压力传感器网络,为了理解这个矛盾的信号,陷入了疯狂的运算和自我纠正之中,最终导致了大面积的数据溢出!
为炮塔提供目标数据的系统,彻底瘫痪了!
“嗤……嗤……砰!”
天花板上,那四座炮塔,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开始胡乱地转向,毫无目标地喷射着液氮。
其中一座,甚至直接对准了另一座炮塔,将其瞬间冻成了一座冰雕,然后在一声闷响中,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摔得粉碎。
整个实验室,陷入了一片混乱。
“你……你这个……该死的……病毒!”
博士那因为极致愤怒而变得尖锐的咆哮,第一次,通过扬声器,在混乱的实验室里响起!
而刀疤脸,利用这来之不易的,用生命换来的混乱,拄着那半截还露在地上的金属棍,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像一头从地狱深渊中归来的恶鬼,朝着那块决定生死的维护面板,发起了最后的,决死冲锋!
警报声。
尖锐,刺耳,疯狂。
之前代表着设备过载的电子警报,此刻被一种更加高亢,更加急促的系统崩溃警报所取代。
血红色的应急灯,在布满冰霜的墙壁上,投下了一片片斑驳陆离,如同鬼魅般的光影。
博士的咆哮,被淹没在这片混乱的交响乐中。
他站在控制台前,双手疯狂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击着,试图夺回系统的控制权。
但太晚了。刀疤脸制造的那个物理层面的“短路”,像一个无解的逻辑炸弹,让整个底层定位系统陷入了瘫痪。
他现在,成了一个瞎子。
而刀疤脸,正在这片由他亲手制造的“风暴”中,艰难地前行。
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低温和失血,让他的视线开始阵阵发黑,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距离那块维护面板,还有十米。
这十米,是他和地狱之间的距离。
他能感觉到,博士正在尝试重启系统。那些失控的炮塔,攻击的频率正在降低。
混乱,只是暂时的。他没有时间了。
他拖着那条几乎失去知感的右腿,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那根被他当做拐杖的金属棍上。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在幽灵数据视野中标示出来的,鲜红的目标。
“别想得逞!”
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嘶吼。
他放弃了修复系统,转而启动了另一个,更加简单粗暴的方案。
“嗡!”
一阵低沉的,令人心悸的震动,从墙壁深处传来。实验室的地面,开始轻微地颤抖。
【警告!检测到强磁场启动!】
【目标:所有金属物体!】
幽灵的警告,在刀疤脸脑中炸响!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却强大到恐怖的巨力,猛地作用在了他手中的金属棍上!
“哐啷!”
那根一直支撑着他的金属棍,瞬间被从他手中夺走,像一颗被发射出去的炮弹,呼啸着飞向最近的一面墙壁,然后被死死地吸附在上面,发出一声巨响!
失去了支撑的刀疤脸,身体猛地一晃,重重地跪倒在地。
“哈哈哈哈!”博士的狂笑声再次响起,“我忘了告诉你,为了防止实验体利用金属物品,整个房间都配备了军用级别的电磁铁。
你唯一的武器,现在成了我束缚你的新镣铐!”
那股强大的磁力,不仅仅作用于那根金属棍。
刀疤脸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血液中的铁元素,似乎都在被那股力量拉扯,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发自内部的撕裂感。
他挣扎着,想要再次站起来。但每一次尝试,都被那无形的磁场压制,让他感觉自己身上背负着一座大山。
与此同时,墙壁上的一个小型备用监视器,突然亮起。上面,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正在倒计时的数字。
【60】
“游戏结束了。”博士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个气急败坏的人不是他。
“这是最后的手段。A类神经麻醉气体,将在六十秒后,注满整个房间。
你会陷入深度昏迷,然后,我会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你拆开,看看你的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趣的变化。”
【59】
【58】
冰冷的数字,像死神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在刀疤脸的心脏上。
他跪在地上,距离那个维护面板,只剩下最后五米。
五米,咫尺天涯。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个面板。面板上,有一个小小的,泛着红光的数字键盘。
密码?
他没有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