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宗姜凡了解的不多,只听说宗门内女修为主,且各个貌美如花。
此刻骤然被“点名”邀请,心头不免有些忐忑。
“二位请进。”带路的伙计引着两人上了三楼,在雅间门前停住,侧身让开,抬手指向那扇紧闭的雅室门扉。
姜凡抱拳,微微颔首,伸手推开雅室的房门。
室内不大,陈设却极为雅致,中央一张小巧的圆桌,上面精致的白瓷茶具间点缀着造型精致的茶点。
寒月宗长老方停云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月白色的法袍勾勒出曼妙曲线,发间一支冰晶步摇随着她斟茶的动作轻轻晃动。
姜凡眼神扫过,不敢多看。与白渊鱼一齐抱拳躬身,“晚辈姜凡(白渊鱼)见过前辈。”
“不必多礼,二位请坐。”方停云微微抬了抬手,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不容置疑的雍容。
姜凡从善如流,依言在对面的檀木椅上落座,白渊鱼则自然而然地坐在他身侧,隐隐形成护卫之势。
方停云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一圈,两人拘谨的样子被她看在眼中,她也不点破,只是掩口轻笑了声,开口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寒月宗长老,方停云。二位是我月露斋的常客,今日相请,并非问罪,不必紧张。只是有件小事,有些好奇,想向二位求证一二。”
姜凡心思电转,瞬间便猜到了方停云想问之事,自己这几日在城中传播金丹功法的举动,着实是有些明目张胆了,只是不知道这方停云把他叫过来到底是凶还是吉。
姜凡思量片刻,拱手应道:“前辈请说,晚辈自然知无不言。”
方停云颔首,不再迂回,“不知……你所传于城中道友的那篇修行法门,可否借我一观?”她的目光落在姜凡脸上,平静无波,隐隐带着些许威压。
姜凡顿感身上压力激增。
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早已备好的玉简,双手奉上,恭敬道:“前辈请看,便是此篇心法。”
方停云接过玉简之后,那指尖莹白如玉,一丝灵力波动在她指尖闪过,而后融入玉简之内。
金丹法门立刻展现在她的识海之中,方停云立刻开始闭目观想一番。
雅室内一片寂静,只闻清茶在玉壶中微微滚沸的细响。姜凡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弥漫开来,虽非针对他,却让他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白渊鱼的指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传递着一丝安定的力量。
此时方停云的识海之内,这片无名功法的心法口诀被她解析,推演。
行气路线在她那浩瀚如海的神念中被反复模拟、演绎,探寻着可能存在的陷阱、诅咒印记或是与魔道功法的关联。
推演结果让方停云很是满意,她并未从这功法之中魔道功法的痕迹,也没有发现其中埋有什么陷阱。
经过她的推演,修习这个功法,提升实力确实会快上一些。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功法不怎么挑资质,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方停云缓缓睁眼,手里捏着玉简,看向姜凡问道:“此功法从何而来?”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姜凡面上恰到好处地浮现一丝郑重和犹疑,似乎在斟酌措辞,又像是在整理久远的记忆。片刻后,他试探地开口:“不知前辈……可否听闻过‘玄镜宗’?”
“玄镜宗?”方停云秀眉微蹙,似在记忆,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只在一些极为残破的古籍中瞥见过只言片语,似是上古时期的强大仙门,后来不知因何淹没于历史长河之中,已成传说。你提及此宗,莫非……”
姜凡脸上露出一抹沉重与历经风霜的感慨:“正是。不瞒前辈,我与道侣白渊鱼,本是云梦州一介寻常修士。云梦州……不幸陷落于魔潮之手,我二人侥幸脱身,一路辗转流落至太墟州。在一次拍卖会上,我们倾尽所有,购得了一面布满锈迹、看似无奇的古旧铜镜……”
“我二人阴差阳错间,知道了铜镜的用法,之后借由此物,进入到了玄镜宗遗迹。”
“历经诸多考验与险阻,我等才侥幸得存,而这法门,便是通过考验的的奖励。”
为了增加说服力,姜凡抬起了右手,展示手背之上的镜心印记。
随着姜凡注入灵力,他手背上的菱形印记散发出一圈朦胧光晕,随即又迅速隐去。“您看,这就是得到功法传承之后所留印记。”
“那位前辈的执念,便是希望有人能将这份传承散播出去,不至于让整个道统彻底湮灭无闻。晚辈感念前辈恩赐,更受其托付,自当尽力践行诺言。”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丝无奈的苦笑:“之前身处魔修地盘,自身都危如累卵,实在是不敢妄动,到了这沧兰州,才想起当时的承诺。”
方停云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简光滑的温润表面,“此功法……似乎,与魔修所炼之法有些许形似之处?这却是为何?”
“这一点…”姜凡眉头紧皱,神情略有困惑,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无辜。“晚辈实在不知其中缘由。”
“晚辈只知道,正是因为这功法与魔诀相仿,我夫妇二人才勉强融入魔修之中。若非如此……晚辈绝无可能活着来到沧兰城,更遑论今日坐在前辈面前了。”
“这法门我与渊鱼修炼时间不短,还未发现有什么不妥。”
方停云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你当真愿意把这功法共享出来?”
“自是愿意!”姜凡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已经得了好处,修为也得到了提升,自然要报答那位前辈,信守承诺,将这功法延续下去。”姜凡语气义正言辞,面上一脸坚决。
方停云凝视着他,那洞悉人心的目光似乎要将姜凡由内而外看个通透。几息之后,她脸上的笑意舒展开来,如同冰河解冻,多了一丝真实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