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宗区域距离合欢宗遗址本不算遥远,按常理,横渡碧波海的三人本该在合欢宗东侧海岸登陆。奈何姜凡几人缺了份精准“导航”,航线一歪,竟阴差阳错踏上了割鹿宗的地界。
(割鹿宗:喂我花生。)
合欢宗故地所在的天云山脉,已经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白渊鱼口中轻叱一声‘疾’,脚下飞剑灵光骤亮,速度陡增,载着两人破开云气,直投那片熟悉的群山。
重临故土,沉重如铅块压在心头。昔日灵气氤氲的洞天福地,如今唯余一片死寂的废墟,在时间与魔修肆虐的双重侵蚀下,比几年前所见更加残破不堪。
两人沿着几乎被荒草掩埋的石阶缓步而上,行至宗门大殿旧址。犹记上次来时,殿宇虽残破,但也还立在那里,如今却已彻底坍塌,断壁残垣零落,连原本的宏伟轮廓都难以辨认。
姜凡与白渊鱼默默走遍了合欢十二峰。每一座山峰,每一处曾经的道场,都已被魔修反复搜刮、破坏,残破得无以复加,徒留满目疮痍。
“不知日后师尊归来,还会不会在此重建宗门。”白渊鱼悬停半空,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姜凡握住她微凉的手,轻轻捏了捏,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会的。到时候多抓些魔修,让他们怎么毁的,就怎么原样建起来。”
白渊鱼微微颔首:“走吧,回去了。”
“等等!”姜凡眉头倏然紧锁,猛地扭头看向主峰后山方向,“有一丝熟悉的气息!跟我来!”话音未落,他已拉着白渊鱼,脚踏虚空,如离弦之箭般向后山疾掠。
距离拉近,白渊鱼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牵引感,后山深处,似有什么在呼唤着她。
郁郁葱葱的山林深处,现出一片空地。地面杂草丛生,但仍能依稀辨认出激烈斗法留下的焦痕与沟壑。
“渊鱼,感觉到了吗?那气息……”姜凡手持墨渊剑,一边拨开及膝的荒草仔细搜寻,一边沉声问道。
“是仇吉师叔!”白渊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什么?”姜凡动作一顿。
“仇吉师叔的气息。”白渊鱼肯定地重复。
姜凡皱眉回忆,他对于这个师叔姜凡的印象不深,只依稀记得那位师叔总是眯着双眼,掐算推演着什么,修的似乎是天机道。
“这边像是藏着什么,可惜师父不在,她若在的话,还能问一问。”他有些无奈。
“要不把梧桐叫出来问问?”白渊鱼提醒道。
“对啊!”姜凡一拍额头,立刻在识海中呼唤,“梧桐,出来干活了!”
这次梧桐并未随叫随到。而是过了片刻,才打着哈欠现身在两人面前,精致的小脸上写满疲惫,一身衣裙都皱巴巴的。
“梧桐,你这是……?”姜凡诧异问道。
梧桐没好气地白了姜凡一眼,小手指揉着眉心:“你还问!还不是在加班加点的追被重塑肉身的材料!你以为这是捏泥巴那么简单吗?”
姜凡闻言,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辛苦辛苦!就知道我们家梧桐最能干了!快,帮忙看看,这地方是不是藏着什么?”
梧桐哼了一声,小小的身躯飘起,绕着空地迅捷地飞了一圈,小小的身体周围一圈圈白色光晕扩散开来。
片刻之后,她飞回到两人面前,压低声音:“此地藏着一个秘境入口,手法很高明。”她的小手隐秘地指向密林深处某处,“那边还藏着个盯梢的魔修,气息收敛得不错,最好别让他溜了。”
姜凡心中微凛。秘境入口尚在意料之中,但这能瞒过他和白渊鱼感知的盯梢者,却让他瞬间警觉,毕竟两人现在也不是什么小鱼小虾,以他们二人的修为还能被盯梢,说明这盯梢的人怕是有两把刷子。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姜凡心念一动,阴幡凭空出现,幡面无风自动,瞬间化作阵眼,一道无形的结界如倒扣的巨碗,将方圆三十里尽数笼罩。
与此同时,白渊鱼的身影已如融入空气般悄然消失,循着梧桐所指的方向无声潜行。
结界升起的刹那,那隐匿的魔修便知暴露。他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转身便欲遁逃。然而他身形刚动,一道裹挟着刺骨寒意的白虹已破空而至!
“噗嗤!”
剑刃毫无阻滞地洞穿其后心,极寒之气瞬间蔓延全身,将他化作一具栩栩如生的冰雕。白虹剑抽离,冰雕寸寸碎裂,散落一地冰渣。
阴幡早已等候多时,数道漆黑的魂索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攫住那刚离体的惊恐魂魄,拖曳到姜凡面前。
这人如此简单就被白渊鱼斩杀,让姜凡略感意外,看这人魂力波动,怕是只有金丹修为。
姜凡冷眼看向面前魂体,毫不迟疑,五指成爪按在其头顶 ,搜魂秘术发动。
片刻,他松开手,眉头紧锁:“魔皇军的小卒子,任务只是记录所有靠近此地之人,连秘境的存在都不知晓。”
至于他为什么能在姜凡两人的眼皮子底下隐匿窥伺,全是因为他修了专门的龟息匿踪秘法。再加上他早就隐藏在秘境周围,又对姜凡两人没有暴露出一丝恶意,故而才让姜凡两人将这家伙给忽略掉了。
这一次也算是给姜凡和白渊鱼提了个醒,以后行事还得需要更加谨慎。
感觉再也无法再这人身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姜凡随手一甩,那魔魂便被阴幡张开的巨口吞噬。
隐患清除,姜凡再次布下一个更小、更专注于隔绝气息的结界,将整片空地笼罩。
在梧桐的指点下,姜凡站定在所谓“入口”前。眼前空空如也,怎么也不像是有个入口的样子。他眉头拧得更紧:“梧桐,你确定没耍我?”
“啰嗦!滴血,运转一气上清诀,伸手,按!”梧桐不耐烦地催促。
姜凡依言划破食指,挤出一滴殷红精血,同时体内一气上清诀全力运转。
当他的手掌带着功法和血脉的气息按向那片虚空时,“嗡”的一声,空气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紧接着,姜凡的手掌竟毫无阻碍地“消失”在空气之中!
梧桐见状,在他背后猛地一推:“进去吧你!”姜凡一个趔趄,身影彻底没入涟漪之中。
梧桐转向白渊鱼。白渊鱼抿了抿唇忍了忍笑意,赶忙开口说道:“我自己可以!”。
话罢,她同样滴血运功,身影一闪,也消失在涟漪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