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转过头，赞许地看向他，“这座魔鬼城里到处都是石头，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摆放得很有讲究！”
“比如你翻过一座岩山，一边石头多，一边石头少。”
“我懂了！”
吴斜眼睛一亮，“当你下意识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时候，潜意识会条件反射地指引你——往石头少的那边走！”
“说对了！”
胖子点头，“几乎每个路口都如此，就算偶尔走错一段，也总会有无数可能把你拉回正轨。”
“这方法在古代很常见，有个很朴素的古人……”
“有多朴素？”
旁边的白稣眨着单纯的眼睛问道。
吴斜眉头一挑，心说：来了来了！白稣又要说那些噎死人的话了！
胖子顿了一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古人。
至于多朴素，你可以去查查‘朴素’这个词的意思。
那位古人给这方法起了个名字，叫‘奇门遁甲’。”
见胖子回答得这么简单，白鳏挠了挠头：“奇门遁甲？”
在他心里，奇门遁甲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带着仙气缭绕的意味。
他虽不懂，但以前看电影时就觉得这东西极其厉害——厉害到各路高人都在研究它。
“看这些石头的风化程度，有些年头了。”
吴斜观察四周的山岩，“这里过去可能是古战场。
西王母应该精通术数，这些石头大概是用来防御的。”
“陈文静的笔记里提过，西王母国藏在一道无形的城墙之后，外人看不见，但若撞上，就必然得回头。”
“几千年前，这里应该全是水，有一条水带像护城河一样环绕着西王母国。”
“如果那道水带就是那无形的城墙，那西王母宫应该就在这个圈内。”
“或者说，它就在魔鬼城的中央！”
“根据定主卓玛的说法，从魔鬼城向西，沿河床再走两天，就是当年她和陈文静队伍消失的那个岩山口。”
一旁的盘子补充道。
“再往后的路，连定主卓玛也不清楚。
我们打算等三爷的队伍，然后顺河道往下游走。”
“古城肯定就在河道附近。
当年的队伍也是这么走的，我们不妨也试试这条路。”
吴斜沉吟片刻，提出疑问：“可古河道跟戈壁滩连成一片，根本看不出区别啊。”
“这个嘛——”
“轰隆——”
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白净听见雷声猛地跳起身，双手按住小哥的肩膀急问：“你刚说时间紧迫？错过要再等五年？”
“对不对？是不是这个意思？”
小哥肩膀微动卸开他的手掌，轻轻颔首。
得到肯定答复的白净顿时笑逐颜开。
旁边的吴斜也恍然大悟，跟着笑出声来：“原来如此！时间不多是指这个！”
他叉着腰仰天大笑，“我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深意了！”
见两人笑得开怀，白鳏也扬起嘴角。
一旁的盘子见状也跟着笑起来。
只有胖子茫然四顾，挠着头嘀咕：“我是不是漏看了什么剧情？”
吴斜立刻解释：“定主卓玛说的时限，很可能就是指这场雨。
戈壁常年无雨，只要下雨我们就能顺着水流找到古河道！”
“哦——”
胖子拍腿顿悟，“有道理！”
白鳏适时提议：“今晚先休整，明早再出发。
夜雨过后应该能看出些痕迹。”
这个方案得到众人认同。
连续两天的消耗让三人急需恢复体力，前方的路途更需要充沛精力应对。
翌日清晨，白鳏醒来便去找守夜的小哥：“昨晚雨势如何？”
小哥低头看了看仅有些许湿润的地面，轻轻摇头。
见雨量不及预期，白鳏无奈叹气。
好在空气依然潮湿，估计还有降雨，途中等待也未尝不可。
他转身走向篝火，等着开饭。
胖子见众人都已起身，扔过来几个背包：“在营地捡的，小哥说这三个是你们的。”
吴斜接过包裹检查，拿起第一个招呼道：“阿咛，这是你的！”
打开第二个背包时却愣住：“怎么回事？你根本没带干粮？”
白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不是还有你们在嘛！我就只带了点烟、药品和绳索。”
“烟也就算了，你一带就是五条？”
吴斜盯着背包里的五条烟，一脸难以置信：“你是准备把自己抽成肺癌吗？”
“我认识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他说当初劝他戒烟的那几个老家伙，反而都走得比他早……”
白鳏看着吴斜从包里拿出几包烟，递给旁边的几个人，他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吴斜把背包放到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看了那个视频，我对烟就一直有点心理阴影，我找给你看看。”
他翻出手机，走到白鳏身边：“你看，这是吸烟的肺，这是不吸烟的。
而且抽烟还会……”
白鳏盯着屏幕，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看完视频，吴斜见他沉默不语，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又有一位老铁，即将加入戒烟大军了。
谁知白鳏浑身一抖，说道：“太吓人了！我得抽根烟压压惊！”
说完他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原来抽烟有这么多危害，只要我不知道，伤害就追不上我！”
一旁的胖子和盘子听了都笑起来，也点上了嘴边的烟。
他们异口同声，学着白鳏的语气说：“只要我不看，伤害就找不到我！”
三人坐成一排吞云吐雾，看得吴斜也有点嘴痒。
要不……就抽一根？
下墓的人大多抽烟。
墓里压力大，环境又压抑，总得找点什么缓解情绪。
香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人慢悠悠地吐着烟圈，吴斜转过头望向远处，心里默念：忍住！吴斜！你要控制住自己！
你已经戒烟三十九天零十五个小时了！
饭后，烟也抽完了，大家略作休息，便起身向外走去。
队伍壮大了不少，几个人心里也踏实许多，毕竟有小哥在前面带路。
有大哥罩着，还怕谁？
谁来都不虚！
几人起身踩灭火堆，沿着山路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胖子已经摸清了这一带的路况规律。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能从这儿顺利走出去。
走着走着，白鳏瞥了眼边上的山岩，忽然觉得不太对劲，连忙抬手喊：“球多麻袋！”
“怎么了？”
吴斜转头看他，“又发现什么了？”
“看这边——”
白鳏指着大家身旁的岩壁，摸着下巴问：“你们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吗？”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
吴斜也跟着托起下巴，“是有点不对劲。”
胖子一听，拿出工兵铲凑上前，仔细拨开沙土，一点点往上刨。
没过多久，一块石板露了出来。
胖子眼睛一亮：“这是要发啊！”
“发什么发！”
白鳏皱起眉，“你没看见上面刻的是啥？晦气！”
石板上浮现一张张人脸，他赶紧朝旁边啐了两口：“呸呸呸！”
边上的盘子嫌恶地退了两步：“这地方以前该不会是个死人坑吧？”
“不对，”
吴斜弯腰细看那块石板，“这不是人脸，是人面鱼——古时候有种鱼就叫这名字。
这反而说明，我们现在走的是古河道。”
胖子挑眉问：“年代久远吗？”
“嗯。”
吴斜点头。
胖子紧跟着问：“值钱吗？”
“值钱，”
白鳏接话，“够你娶个小老婆了！”
“那还等什么？挖！”
胖子两眼放光，挥起铲子就刨。
白鳏揉了揉鼻子，转身往前面走。
吴斜咂咂嘴也跟了上去，盘子几人也没等胖子，陆续往前。
阿咛不屑地瞥了财迷的胖子一眼，摇摇头跟上队伍。
见人都要走远了，胖子急了，大喊：“等等我啊！”
他气呼呼地瞪着那块化石，嚷了一声，还是赶紧追了上去：“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呀？”
“我这不是为了钱，是为了科研！这东西很有价值的好不好！”
“别吹了胖子，”
白鳏回头瞅他，“你抱着这块石头走不出二里地，人就得累趴。
眼光放远点，等我们到了西王母宫，比这更有科研价值的东西多了去了！懂我意思吧？”
“哦——”
胖子似笑非笑地挑眉，“同道中人？”
“当然同道！”
白鳏连连点头，装糊涂说道：“咱们这几个人，不都走的同一条路嘛？”
“你这人，这不是——”
胖子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无奈地瞥了白鳏一眼，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有些话，确实不便挑明。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大伙儿心里都清楚。
可胖爷我也是要脸面的，别人知道归知道，要我自己承认，那可就是另 事了。
见胖子不吭声，白鳏笑吟吟地点起一支烟，继续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阿咛望着白鳏脸上的笑容，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傻？”
“只有傻子才会问别人傻不傻！”
白鳏回头瞧了阿咛一眼，带着几分怜悯拍了拍她的脑袋，“乖哈～叔叔不歧视傻子。”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度，阿咛愣愣地看着嬉皮笑脸的白鳏，一时有些发懵。
那感觉，比方方正正的世界还要方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