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扒上墙头,迅速在别人家屋顶间穿梭。
白鳏弹了弹烟灰,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他拿起对讲机说:“注意!村外百米处拦截,别惊动村民。”
“收到!”
对讲机里传来生硬的国语。
他叼着烟,晃晃悠悠朝村外道路走去。
村子进出有两条路。
但按眼下情形,那两人要出村,只能走他们来时那条路。
白净并不担心他们逃掉,黑眼睛也会引他们往拦截点去。
从巷子里出来,见白色霸道车疾驰而去。
黑眼睛无奈耸肩:“不谈!”
“我已经安排人在前面拦截,应该还能谈。”
白净提醒他。
黑眼睛连忙点头,撒腿向前飞奔,快如闪电,身后扬起一阵烟尘。
白鳏看着奔跑的黑眼睛,咂了咂嘴,悠闲地欣赏起路边的田野和民族风房屋。
信步向前,不远处,那辆白色霸道已被拦下。
黑眼睛晃到驾驶座旁,车窗缓缓降下。
车中男子看向他:“聊聊?”
“不聊。”
黑眼睛抱胸昂头,一脸傲娇。
“真不聊?”
男子晃了晃手中的瓷片,似笑非笑。
一见瓷片,黑眼睛立马赔笑:“聊!当然得聊!”
“该怎么聊?”
黑眼睛望向白鳏,等着他的回答。
白净想了一会儿:“你得跟我们老板谈!他给的钱,可没让我们多做额外的事。”
那男子听了,眉头一掀:“要不我加点钱?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恐怕不行!”
白净接着抱怨:“老板虽然只包吃住和烟,可既然答应她了,就得做到。
麻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我有选择吗?”
男子看着前面停下的两辆车,以及车旁站着的六七个壮汉。
“没得选!下车吧,我来开车。
瞎子,你坐后面!”
“嗯。”
黑眼睛拉开车门,朝男子示意:“请吧?”
男子下了车,坐进后座,白净则坐上了驾驶位。
白净朝前方的老外喊:“一前一后夹着,要是有人跳车,直接碾过去。
反正这儿没人,随便往路边一埋,连风水先生都不用请。”
“是!”
前方的老外听了,心里不禁一寒。
两辆车一前一后,把霸道夹在中间,缓缓朝营地驶去。
白净把手伸出窗外,任微风拂过掌心、穿过指缝,带来丝丝触感。
让他恍惚间觉得,好像抓住了风。
察觉到身旁女子凶狠的目光,他漫不经心地说:“别这样看我,我们可是经过友好协商,达成共识的。”
“你这是 !”
“你这是诽谤!你诽谤我!”
他转头对她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挑衅。
随后,他打开音乐,边听边开车,让旁边两人竟产生一种错觉——
仿佛他们是出来自驾游的。
“别这么严肃嘛~”
感受到车里的低气压,他试着调节气氛:“就当是去朋友家做客。”
“放松点,我们老板挺好说话的,不会伤害你们。”
“来!Everybody 跟我一起唱!”
“梦想~~在什么地方?~总是那么令人向往??我不顾一切走在路上??就是为了来到你的身旁??”
他大声唱着,嘴角扬起,整个人轻松愉快,享受着这段短暂的旅途。
从营地到兰措,再从兰措回营地。
路程虽短,但沿途风景,不也很美吗?
他那自由奔放的歌声,让车里的人也渐渐放松下来。
后座的男子透过镜子,看见白鳏发自内心的笑容,
和那一身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气质,
忍不住说:“如果我们在另一种情况下相遇,或许能成为朋友。”
“铁汁!记住,真正的友谊不受地域限制,哪怕立场有异,或是一时之仇,也阻挡不了朋友之间的心领神会。
纯粹的情谊不需要掺杂太多其他东西。”
“说得有道理!”
后座的男子靠在椅背上,咂了咂嘴:“不过怎么听起来有点精神小伙的味道?”
“就像……”
旁边的女子转过头提醒:“先穿裤子再穿鞋,先当孙子……再当爷?”
“咦——”
车内三人不约而同地齐声惊呼。
白鳏回头望向神色逐渐呆滞的女子,转过来伸手和黑眼睛击了个拳。
男子看着白鳏伸来的拳头,犹豫片刻,也伸手与两人相碰。
随后,三人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他们的笑声放肆而响亮,旁边的女子脸色铁青,转头对男子责怪:“你居然帮着外人一起欺负我!”
“我真是下意识叫出来的,你信吗?”
男子一脸无奈。
“所以……你为当她爷,谋划很久了?”
前方的白鳏透过后视镜,表情微妙。
男子顿时表情丰富起来,急忙辩解:“没有!你听我解释!绣绣,真的不是那样!”
“啊~~~”
男子嘴里发出一阵怪异的颤音。
听到“绣绣”
两个字,白鳏第一反应就是——霍绣绣。
他看见霍绣绣转过身,一脸满足地坐回位置,系好安全带。
随即,她带着危险的目光再次转向白鳏。
“哎~等等!我还开着车呢,别闹!”
白鳏连忙往车门缩了缩,“你去掐瞎子,掐他双份,连我的那份一起!”
“什么?!”
一旁看戏的黑眼睛瞬间慌了,“你惹的事凭啥我来还啊!”
“掐你!”
“啊——”
黑眼睛也发出一声凄厉的颤音,揉着大腿,幽怨地瞪着白鳏。
后座的男子轻笑一声,提醒道:“绣绣,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正在被人追踪的路上?”
霍绣绣愣了一下,转而楚楚可怜地望向白鳏:“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那双眼眸湿漉漉的,一闪一闪地眨动着。
白鳏回头瞥了一眼,嗤笑道:“现在再没有哪个女人能打动我了!”
“我在大润发宰了十年鱼,我的心早就跟手里的刀一般冷!”
他板着脸说完,又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当然,穿黑丝的除外,嘿嘿嘿~”
“哎呀,口水…吸溜…”
他尴尬地抹掉嘴角的口水,重新望向前方的路。
后座的两人已经笑作一团。
“哈哈哈哈——!”
“绣绣…哈哈哈…对不起…但我真的憋不住…”
霍绣绣冷哼一声,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扭头望向窗外,一副“宝宝不高兴”
的样子。
驾驶座的白稣把音乐调到最大,摇下车窗,任风吹拂脸庞,放声高歌,在道路上纵情奔驰。
道路空旷,他完全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前后的车辆听见这震耳的音乐和白鳏的喊声,不禁心生羡慕——谁不想这样尽情快乐一回?
震天的音乐和颠簸的车身让几人的肾上腺素飙升。
后面的车也学着白鳏的车,在路上扭起了S形。
整条路上鬼哭狼嚎,一直持续到营地前。
白鳏跳下车,舒展四肢,骨节咔咔作响。
他向几个老外点头示意,随即转向活动筋骨的几人:“走!”
“这边请。”
黑眼睛往旁边一指,几人便走向一旁的帐篷。
黑眼睛接着说:“先坐,我弄点吃的,咱们边吃边聊。”
白鳏舔舔嘴唇,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两人:“花爷?霍绣绣?”
“你认识我们?”
解雨花也翘腿坐下,一双慧眼注视着白鳏。
“知道一点点。”
他用指尖比划了一小段距离。
这时黑眼睛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刚好,饭菜做好了。”
来来来,一人喝一杯,快乐每一天!说着他拿出酒瓶,为两人倒了些酒。
“说吧,这瓷片要多少钱你才肯出手?”
黑眼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直视着解雨花问道。
“多少钱我都不卖。”
解雨花依然保持云淡风轻的态度,似乎对眼前的处境毫不在意。
旁边的白鳏一边吃菜一边抬头看了看他们,转头对霍绣绣说:“吃吧,他们聊他们的,咱们吃咱们的!”
霍绣绣轻轻舔了舔嘴唇,慢慢夹起菜,细嚼慢咽。
与那边紧张的氛围不同,这边气氛轻松,像是家常闲聊。
白鳏问她:“怎么样?好吃吧?多吃点,看你瘦得像闪电一样!”
“嗯~”
霍绣绣嘟着嘴摇头,“我今年已经胖了三斤了,再胖就不好看了!”
“哎,可不能这么说!”
白鳏接话,“我是男的,我最清楚男人喜欢什么样的。
你确实太瘦了,要多吃点。”
旁边对峙的两人看着他们边吃边聊,无奈地对视一眼。
黑眼睛又开口:“这瓷片,你留着也没用,它真的不值钱,你说对吧?”
“这得看情况,”
白鳏插嘴,“东西在花爷手里确实不值钱,反正他也不缺钱。”
“哟,吴斜来啦?吃点?”
看见帐篷外走进来的人影,白鳏拉过旁边的凳子放在一边。
“你怎么在这儿?”
坐在椅子上的解雨花猛地站起来,看着吴斜一脸惊讶。
边上的黑眼睛起身介绍:“这位是搞古董生意的九门解……”
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他是九门解家的,你是吴家的,你们应该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