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浅笑，
却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妖异之气。
“让我等久了。”
话音刚落，
白衣小僧缓缓起身。
起身后，
他的手已握住了身旁的妖刀。
瞬间，
刀身剧烈震动！
“无花，你要做什么！”
方证脸色骤变，神情愤怒。
若是不知内情的人，
有人认为他是在帮李照三人。
其实，
他只是怕打草惊蛇罢了。
然而连乔峰都曾说过，
“七绝妙僧”无花是个特别的人。
洪七公第一次见到他，就称其为“妖僧”。
试问，以他的妖性，
岂是寻常人能拦得住的？
毕竟……
妖……
最大的特点就是……桀骜不驯！
“既然一同研究武道，怎能不比试招式？”
“李施主，不如由我来做你踏入少林的第一道关卡如何？”
无花缓缓拔出长刀。
刀光冷冽，如月华直冲天际。
李照眉头微皱，
静静望着眼前的白衣僧人。
凝视那张妖艳绝伦的面容。
七绝妙僧之所以得名七绝，
是因为他精通七种绝技。
诗词书画、琴茶烹饪，无不精妙。
但比这七绝更令人惊讶的，
是他真正的身份。
而这正是他最不愿被人提及之事。
可即便如此，
面对挑战，
李照依旧平静应道：
“有何不可？”
四个字，轻描淡写。
若有人知道他此刻的状态，
定会大惊失色。
但正如李照所说——
有何不可？
虽不宜动用真气，
别忘了——
他是桦山剑宗的掌门。
即便当年桦山派内，
还分气宗与剑宗。
更何况他掌握着傲视江湖的剑法——
独孤九剑！
因此，不需要达到
真气所至，万物皆为利刃的境界。
只要能做到收放自如，
手中有剑，
便足以破一切！
……
眼前不过无花。
只是一场剑术较量。
剑心唯一，
这是李照的骨气。
“甚好！”
“此战我已期待已久……”无花嘴角笑意加深，不像假意。他握紧太刀，低声说道：“来决高下！”
飒——
李照一应战，
无花已动。
他出自少林，
所学武学浩如烟海。
但少林之外，
他还修习东瀛刀法与忍术秘传。
可这些技艺，
他起初都不愿使用。
只因他事事都想争胜。
他骨子里刻着骄傲，
心中燃烧着焚天的斗志。
尤其是当对手是名震江湖的李悬壶！
“弹指神通！”
见无花快步点指而来，
洪七公眉头微动，
此事颇为有趣。
不知从何时起，
这门功夫竟如春草般蔓延开来。
黄老邪精通此道，
李悬壶也深得精髓。
除他们二人外，
洪七公见过擅长此术的高手不下七八人。
而今，
“七绝妙僧”竟然也能随手施展！
几乎成了江湖人人皆会的技能。
见对方使出弹指神通，
李照眼神微闪，
立刻看穿了无花的意图。
“他知道我也精通此道，特意以弹指神通应对……”
“果然处处争强的狂徒。”
弹指神通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御气。
将内力聚集于指尖，以迅猛指劲隔空伤敌。
但要达到这种境界，非内力深厚者不可为。
显然，无花所用正是此法。
而第二种方法，则是借助外物发射，比如石子。
李照眼神一亮，手指轻弹，却没有动用丝毫真气——他选择了第二种方式。
嗤——
一道破空指劲与一枚高速旋转的铜钱在半空中猛然相撞！
仅仅是手法不同，便让观者震惊不已。
毕竟真气是武学的根本，怎会是一枚铜钱所能抵挡？
然而眼前景象却令众人瞳孔骤缩——
那铜钱与指劲相撞，不仅没有碎裂，反而如同利刃般高速旋转，迸出火星，竟将凌厉的指劲从中劈开，化作四散气流！
嗤！
铜钱几乎擦着无花的脸颊飞过，重重钉入少林朱红大门，在布满铜钉的门板上击出一个窟窿。
无花不用伸手，便已察觉脸颊渗出血痕。
同样的招式，不同的手法。
仅这一瞬，高下立判。
“好强的指力！”
“仅凭纯粹指法与手法，竟能击破‘七绝妙僧’无花以真气凝成的指劲——李兄弟这一指之力，恐怕不下千斤！”乔峰惊叹道。
他完全没想到。
李照身怀多种外门功夫。
在横练体魄的锤炼之下，他的黄金武躯早已超越凡人极限。
“看来施主技高一筹……不过方才只是前奏！”
“且看接下来这一招！”
话音未落。
无花双手紧握长刀，纵身跃起，周身一尘不染，仿佛自九霄之上降临。
此刻他眼中寒芒暴涨，愈发诡异。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凌厉杀气自刀尖透出，破刃而出。
森冷刀锋如秋水般碧芒流转，刺骨寒意直逼人心。
不仅是那凛冽刀光，单是这骇人的杀意便已令人难以动弹。
寒气弥漫，刺骨锥心。
唰！
无花手中太刀疾斩而下，只这一刀，耀眼刀光映亮夜空，如撕裂黑暗的月华，直劈李照面门。
就在这一刻，李照动了。
铮！
清越剑鸣划破长空，方圆数丈内飞沙走石。
剑起，剑啸，剑动，剑芒，剑影。
独孤九剑破刀式行云流水，漫天剑影密不透渢，只攻不守，只进不退。
那令人目眩的剑光，根本无法看清李照一刹那出了多少剑。
层层剑影最终迎上了无花的——
迎渢一刀斩！
轰！
寒光中绽放紫意，长刀寸寸断裂，在紫薇软剑的锋芒下被削成碎片。
一道身影倒飞而出，手臂露出白骨，肩膀被紫薇软剑牢牢钉在少林朱红大门上。
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
一切归于静止。
……
许久。
“很好，今天我终于明白，我真的不是你的对手。”
无花淡淡一笑，仿佛这并不重要。
李照拔出紫薇软剑，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他平静地说：
“你虽然输了，但输得很有渢度。”
话音刚落。
方证猛然抬头，只见无花脸色已变得惨白。
这一剑，不只是刺中了无花。
这一战，也不只是胜负那么简单。
“是……如果我赢了，会更显得有渢度，可惜，永远无法证明了，对吗？”无花自嘲地问。
李照收剑入鞘，神色淡然：
“没错，你永远没有赢的机会了。”
“无花！”
见那白衣僧人忽然低头。
方证神色大变。
乔峰与洪七公立刻提高了警惕。
“李兄弟……”乔峰语气犹豫。
李照目光平静。
此时，方证突然转身。
“阿弥陀佛！武者切磋，本就刀剑无情……但这终究是无花自己的选择，也是他的劫数。”
“唉……”
方证长叹一声。
这句话让洪七公和乔峰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这个老和尚真是深藏不露……”
“明明心里恨得要死，表面却如此冷静。”
“真是看透世情、心怀慈悲的模样。”洪七公语气中带着感慨。
乔峰也暗自摇头。
李照更是面色如水。
他根本不在意方证的想法。
至于无花。
或许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
因为在江湖上，与剑客对决是最危险的事。
你看那些曾与西门吹雪交手的高手，谁在见识过“一剑西来”后还能活命？
即便是白云城主叶孤城，最终的结局又何尝不是一样？
“请。”
方证沉声说道。
他抬手推开少林寺的大门。
三人跟随他跨过门槛。
令人叹息的是，倒在寺门前的年轻人，**还带着余温。
本该绽放的生命，未来本应充满可能。
可惜——
世事难料。
也许，人一旦走错一步，便万劫不复。
有些错误，足以致命……
“前面就是大雄宝殿。”
浓重的香火气息扑面而来。
李照抬头望向庄严肃穆的大殿，迈步走了进去。
刹那间，殿内众僧齐齐回头。
瞬间，李照仿佛置身佛国净土。
庄严的金身如来，怒目圆睁的十八罗汉，随着他的脚步仿佛全部苏醒。
法器转动，铜柱盘龙低吟。
诸天法相投来冷峻的目光，似在审判他。
“有意思……”
李照嘴角微扬。
“领域之力！”
乔峰与洪七公神色一动，仔细感知殿内的异常气机，顿时明白——少林各大院首座正在联手施压。
众人气息交汇，借大雄宝殿与诸佛法相之力，竟演化出佛门独有的领域，朝三人席卷而来。
暂且不提乔峰二人如何应对，李照却轻声一笑。
他曾亲身经历无上大宗师的威压，眼前这一幕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嗡——
无形的气息自李照周身升腾，恢弘中透着极致锋利。
那气息如染血的利刃，如夺命的寒锋，宛如一柄……弑神魔剑！
剑现！
佛国震动！
“怎么可能！”
原本静立合掌、面带微笑的少林众院首座骤然变色！
“剑意！”
“此人太过狂妄！”
“身处佛门清净之地，竟敢凭一己剑意撕裂我佛国结界！”
“更可恨这剑意……邪气森森，污浊至极！”
“简直**佛祖！”
剑意对抗佛威！
剑道之境与佛道之域激烈碰撞！
虽无形无质，
其中玄妙却远比实体交锋更令人震撼！
众人皆惊骇不已。
恍惚间，
只见李照周身浮现出无数长剑！
剑身轻颤！
环绕着他发出清脆鸣响！
锐气直冲云霄！
万剑流转沉浮！
此刻的李照，竟在净土佛国之中，开辟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剑域。
他神情冷峻，
缓缓抬头。
眼中不见旁人，
唯有，
那端坐高天的如来法相！
与那十八尊金身罗汉！
佛光绽金莲！
剑气化清辉！
在这两股至强气息的对撞中！
李照猛然抬起右臂，
指向那佛陀，
点出一指。
“拙！”
刹那间，
环绕周身的万千剑影齐动！
疾射而出，
汇成洪流缠绕其臂！
顺着指尖的方向！
剑光化作狂暴的龙卷！
剑气四溢！
万千剑影交错！
气势恢宏！
所有目睹此景的人，无不震惊失色！
无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绚烂！
它太过耀眼！
仿佛不是凡人所能领悟！
更像是天赐的奇迹！
“天剑！”
看到这一剑的瞬间，
乔峰眼中闪过锐利光芒！
几乎脱口惊呼！
尽管他并非剑客。
但当年在大宋江湖闯荡时，
也曾与诸多剑客交手。
因此，
乔峰从这些剑客口中得知，
单论剑道一途，
不论谁最终登顶，
仅就前行者而言，
毫无疑问，
独孤**是巅峰之一！
而独孤**更是在一生中，
将自己的剑道境界，
划分为四个层次。
利剑级！
软剑级！
重剑级！
木剑级！
利剑，依靠兵器之利，招式凌厉！
实则只追求一个字——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剑道若快，便可一剑封喉！
软剑，讲究招式的变化！
所有剑招，在于灵动，在于变化。
真正的核心在于，通晓所有剑招的变化，看透所有剑势的走向。
如果能达到这种境界，
就能掌握天下武学！
重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这已经不只是靠力量压制技巧那么简单，而是回归本源，将复杂化为简单。
不管对手有多少变化，招式有多凌厉，
我只需一剑！
看起来只是一剑，
实际上……无法预测。
木剑也好，一草一木，都可以成为剑。
这种不拘于外物的境界，
说白了，李照已经超越了剑招的限制，进入了另一个层次——
那就是以气御剑！
不得不说，
独孤求败确实是剑道的巅峰。
他所划分的剑道四境，
被天下九成剑客所推崇。
正因为如此，
当乔峰看到李照这一剑时，
才会如此震撼。
虽然独孤求败设定了剑道四境，
但有人继承了他的体系，
提出了第五境——
这第五境，便是“天剑之境”！
什么是天剑？
不过是以神御剑！
而此刻，
那浩浩荡荡的长剑在化作剑龙卷后，
竟然一寸寸重叠、
最终融合成一柄惊天动地的大剑！
紧接着，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这柄巨剑朝着高高在上的佛陀直斩而去——
正是：
天剑……斩佛！
轰然一声，
如来震动！
罗汉颤动！
在这极端剑意的一剑之下，
少林各院首座无不惊骇失色。
无论是庄严的如来，
还是威严的十八罗汉，
此时仿佛都承受不住这一剑的威力！
金身佛像不断崩裂，轰然倒塌！
漫天金色波纹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整个佛国仿佛碎裂的镜子，四分五裂！
飞散的佛国碎片，
让所有人都从幻境中惊醒。
梵音仍在回荡，
木鱼声持续敲响，
僧人的诵经声也未停歇。
然而大雄宝殿之中，
却似乎失去了那种祥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