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那一天,父亲兴奋的告诉我,要到他们公司的房产科缴纳新楼房的定金,明年的秋天大概就能住进去,住进去的时候,再补齐剩下的钱,总共下来大约三万左右,我望着父亲眼里那久违的光芒,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千块钱,我自己也就所剩无几了,告诉他没事没事,先缴纳定金再说,
其实父亲那时候的退休工资还不到五百块钱。
以前听父亲说过,在他大约十五岁的时候,上世纪的五八年,由于饿的实在受不了,就跟着一群人来到了大西北,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辗转了几个地方,后来就在这个叫金川县的地方参加了工作,那时候还没有成立金昌市。
混了七八年,能吃饱饭的时候,才回到山东老家看望我的爷爷奶奶,并娶了我的母亲,他这一辈子每年就这样在甘肃和山东之间来回的奔波,当我记事的时候,我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每年过年的前夕,在村头盼着父亲那个高大的身影,拎着一个皮包在寒冬中风尘仆仆而来。
后来八六年我们全家户口迁到金昌后,就住在了俱乐部的库房,一直住到了一九九七年,我不知道父亲当时的想法,可能他过惯了这样随遇而安的生活,对居住的环境压根不在乎,或者说也没有能力改变,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在深夜里的那一声叹息!
所以我高中毕业后,就不敢无所事事的待着,能分担到家庭的一点负担,也算是我能对得起母亲做的饭。
只要能住进楼房,不在冬天里买煤生炉子,就是我们全家唯一的愿望,所以当父亲前几天告诉我能有希望买到楼房时,我心里是非常开心的,但就是笑不出来。
耿峰每天晚上都给我打一个传呼,让我赶紧去西安去,并说他叔叔准备成立一个家庭装修公司,以店面为依托全面开展业务,并说我的那套军用被褥他已经拿回家,让他母亲拆洗了。我听后非常的感动,我思考一下后,对耿峰说,我先和他叔叔通个话再决定。
我给耿叔叔打了个传呼,他一会就回了过来,也是用那种急切的口气让我赶紧去西安,年已经过去了,待着也没有意思,他太需要人手了。
我亲切的叫着叔叔,对他说出来我的想法,就是我不要他的固定工资,能不能领着耿峰全面推销建材,按每个月销量的比例,我俩拿提成就行,耿叔叔一口答应,说这样更好,省的你俩感觉跟多干了一样,赶紧买火车票去,火速赶往西安。
天水路马上就要拆除,我安顿着家里人搬到附近农村的一个院子里,又给玲子打了个传呼,告诉她我要到西安当建材市场老板去了,她说她已经向玉皇大帝预定了我明年的春节必须陪她。
我又赶紧去公安局开了一张户籍转入证明。
玲子坚持送我到河西火车站,我连续说不用不用,两块钱就到火车站了,她说如果不让送,就跟着我去西安,我犟不过她,于是第一次坐上了那个局长,有专用司机的奥迪车。
到了西安后,我马上调整心态,恢复初心,领着耿峰在西安开始了推销建材的过程,我们奔走于所有新开发的楼盘,无论多累多苦,都从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