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咋还扯上我了！”
李一不乐意了，却被烈阳之子的嚷嚷盖了过去：
“我那是斗志！不是执念！”
众人笑闹间，姜尚宫已指向第七行：
“第八识，阿赖耶识。这是最深层的‘种子识’，像个仓库，藏着我们生生世世的记忆和习气。比如有人天生怕黑，有人天生喜火，可能就是阿赖耶识里的‘种子’在发芽。”
轩辕洛神突然开口，声音清冽：
“那第九识呢？典籍里说，九识是‘白净识’，是破除一切迷惑后的本真。”
“洛神说得对。”
姜尚宫指尖落在最后一行，
“第九识，阿摩罗识。意为‘无垢识’，是众生本具的清净本性。就像这石碑，无论上面刻什么字，碑体本身始终是黑的——这第九识，就是我们抛开一切识障后的‘本来面目’。”
李一听得眼睛发直：
“合着我们平时看到的、听到的，都只是冰山一角？”
“差不多。”
姜尚宫合上笔记本，
“这石碑是在点化我们：这死寂世界的诡异，或许就跟‘识’有关。那些纸人、士兵，可能只是我们的‘眼识’看到的假象，而‘意识’又在放大恐惧……”
“那要是修到第九识，是不是就能看穿这秘境的真相了？”
夏英眼睛发亮。 李一突然笑了：
“管它几识，先记下来再说。说不定下块石碑，就写着怎么修第九识呢。”
他话音刚落，黑碑上的“九识”二字突然亮起白光，像要钻进人的脑子里。
众人只觉得眉心一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再看那些士兵消失的方向，雾中似乎隐约浮现出下一块石碑的轮廓。
“走了！”
李一率先迈步，
“看看这秘境，还藏着多少‘识’的秘密。”
烈阳之子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嘀咕：
“啥末那识我执，我那就是斗志……”
凤若兮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笑意：
“那你可得好好修修，别让‘我执’把你变成下一个纸人。”
雾气在他们身后流转，黑碑上的白字渐渐隐去，只留下“九识”二字，在青紫色的月光下，闪着神秘的光。
黑碑上的白字像潮水般退去，最后一个 “识” 字隐没的瞬间，整座石碑突然剧烈震颤，石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黑烟。
“轰隆 ——”
一声巨响，两米多高的石碑竟像被无形的巨手捏碎，化作漫天黑色碎石，在空中打了个旋，又诡异地凝聚成一道细线，直直射向李一怀里。
“啥情况？”
李一吓了一跳，连忙摸向怀里，只见那半本《地书》不知何时自己飘了出来，泛黄的纸页在空中轻轻翻动。
更奇的是，原本只有十几页的线装书，最后竟凭空多了一页，纸上用朱砂般的颜色写着个大字，笔锋凌厉，像是刚刻上去的。
“这是个啥字？”
李一凑近了看，那字结构古怪，左边像个迈开的脚，右边像道模糊的门，他挠了挠头，“看着比‘过’字还别扭。”
轩辕洛神红裙微动，走上前仔细端详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这是‘去’字，也是古篆写法。你看这笔画走势，像是人穿过门扉，正合‘离去’之意。”
“去？”
夏英突然拍手，“那和上回那个‘过’字连起来，不就是‘过去’？”
“没错。”
姜尚宫推了推眼镜，镜片映着《地书》上的字迹，
“‘过’与‘去’，合起来便是‘过去’。看来这些石碑的文字，是在串联成句。”
凤若兮指尖划过那页新纸，纸页微微发烫：
“可这‘过去’指的是什么？是让我们离开这死寂世界，还是说…… 这世界藏着某个‘过去’的秘密？”
烈阳之子凑过来，看着《地书》咋舌：
“这破书还能自己长页？李一哥，你这宝贝哪儿淘来的？回头给我也整一本呗。”
“去你的。”
李一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把《地书》往怀里揣，
“这是我逛了十八回地摊才捡的漏。你想要？自己去淘…… ”
巴塔尼?云鹤突然道：
“‘过去’…… 会不会和那场‘大寂灭’有关？说不定这些文字，就是在指引我们找到寂灭的真相。”
这话让众人都安静下来。李一低头看着怀里的书，突然觉得那新增的一页沉甸甸的：
“照这么说，后面还得有石碑？还得有字？”
“多半是。”
轩辕洛神抬头望向雾深处，
“刚才石碑破碎时，我好像看到东边的雾里有光晕，说不定下一块石碑就在那里。”
夏英眼睛一亮，拉着林微就往前冲：
“走啊！去找下一块！我倒要看看，这‘过去’后面，还藏着啥字！”
李一看着她的背影，又摸了摸《地书》上的 “去” 字，突然笑了：
“行吧，就当是帮这破书填字了。不过说好了，找到真相，功劳得算我一半 —— 毕竟书在我这儿。”
凤若兮白了他一眼，脚步却没停：
“等你能认出下一个字再说吧，理科状元。”
众人的笑声在雾中散开，身后的碎石早已消失无踪，仿佛那座黑碑从未存在过。
只有李一怀里的《地书》，还在隐隐发烫，像是在催促着他们，去揭开更多关于 “过去” 的谜题。
青紫色的月光把路照得影影绰绰，众人跟着东边雾里那点光晕走了快一个时辰，脚下的水泥路不知何时变成了青石板，缝隙里钻出些惨白的野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这路是没头的吗？”
夏英拖着灌了铅似的腿，一屁股坐在块石头上，链刀“哐当”扔在旁边，
“我感觉都走了三百里地了，那光晕看着还跟刚开始一样远，难不成是海市蜃楼？”
李一也靠在墙上喘粗气，怀里的《地书》硌得慌：
“邪门了，按说以咱的脚力，早该到了……”
“会不会是鬼打墙？”
龙九突然开口，黑沉沉的眼睛扫过四周，
“我以前在山里遇过，走了半天还在原地打转，最后用黑狗血才破了阵。”
这话让夏英打了个寒颤，赶紧往李一身边挪了挪：
“别瞎说！这地方已经够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