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徐徐微风吹过，什么也没带来，又什么也没带走，简直是世上最无聊的春风。
正如此刻的十文，百无聊赖望着窗外。
小老鼠本以为它打听到的消息，可以要挟十文，换来两只酥脆炸鸡，结果它一开口，十文就把后续的事情全都说了。
以至于，小老鼠火气上头，觉得是掌柜抢了它的鸡！趁人家回屋歇息，跑出去把掌柜平日里守着的柜子给吞了。
回到十文面前，像呕吐，又像肠胃抽搐，一阵翻江倒海，吐出来三十多个铜钱。
“咦！那小老头...敢把钱放柜子里？！”
“叽叽叽叽！”
“呵！这些都是掉抽屉下面的？呃...那老头看上去精明的很，怎么会不注意放钱的抽屉漏了呢？！”
“叽叽叽！”
“好好好！不扯他，说吧！这些铜币，你打算吃点啥？！”
见到小老鼠吐出来铜币，十文是错愕，但很快，就明白小老鼠想干嘛。
同样，小老鼠也知道十文稀罕这些铜钱，一顿叫嚷，不一会儿，它点的吃食，就呈现在眼前。
两只炸鸡腿，两只猪耳朵，还有一堆超辣的鸡爪子。
小老鼠一脸急切，比见到它相好的还猴急，抱着鸡爪子连骨头一起啃下肚。
十文翻着白眼，手拿一杯巧克力热饮料，小口小口抿着。
“别看我手里的！你也有！”
“叽叽叽！”
“呀呵！还嫌杯子大，不能抱着喝？！那好，下次，给你换小杯，一个价！”
“叽叽叽！叽叽叽！”
“好了好了，给你说笑的！下次给你找小号的杯子，我给你倒，你慢慢喝！”
“叽！”
小老鼠很满足，不仅有那么多好吃的，还有一个很和善很好说话的人类陪着它，鼠生幸也福也！
‘呼！’
突然间，窗外一阵大风吹来，风里夹杂着浓浓鱼腥气。
“什么情况？！这腥气...谁家晒鱼干了？！”
“叽叽！”
小老鼠叫嚷着，指指空中的月亮，不知何时，洁白色变成了血红。
弯弯的月牙，血红色之下，还有淡淡乌云遮掩，诡异到了极点。
“有古怪！”
“叽叽叽！叽叽！”
“不不不！跑去别的地方，也不稳妥，就在这里静候，看看是什么玩意有这般本领！”
‘轰！’
十文话音刚落，远处，城外东北方向，传来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
这一刻，临池县里一阵吵杂，鸡鸣狗吠，人喊马嘶，仿佛处处都有可怕的东西出现。
几息后，一股黑色的烟雾，似一团变了质的，从十文窗户口飘过。
下一刻，那一团黑色好似后知后觉，又折返回来，飘在窗口，似与十文对视，五六息工夫才缓缓靠近窗户。
见状，十文很不安，头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般诡异的玩意，结合黄粱一梦梦里世界的小说，面前这团变质的就是一团鬼雾。
小老鼠却没十文这般紧张，抬起油腻腻的爪子，拉了拉十文衣袍。
“叽叽？”
“能不能吃？应该能！可能还很好吃！”
不等小老鼠再回话，十文抬手把小老鼠拿到身前，对着窗口的鬼雾，这一刻，十文内心里很想配上一句霸气的喊话，‘你敢过来嘛？！’
小老鼠不负期待，十文抓到它时，就张开嘴巴，鬼雾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进了小老鼠的肚子。
‘咯~’
从未听到小老鼠打饱嗝，十文很惊讶，就一团雾气，那么点体积，就算换成石头，小老鼠也不该吃饱。
拎着小老鼠放在眼前，十文正想开口问啥情况，就见到小老鼠连连翻白眼。
“叽叽叽叽叽！呜呜呜呜...咕咕咕咕...”
“啥意思？这...这真是吃坏东西了？！”
小老鼠叫的啥意思，十文一点也没听懂。
“咕咕咕咕...叽叽叽！”
“嗯！我明白了，你是在矫正发音！现在声音正常了，说吧，啥味道？！”
“叽叽叽叽！”
“你是说，刚才那种鬼玩意还有很多？刚才那些声音，是鬼雾叫嚣的狠话！”
“叽叽！叽叽叽叽！”
“呵呵，还有更多鬼雾来？呃...你继续吃点？！”
“叽叽叽！”
“呃...你这么积极，又没对我提什么吃的，莫非...这些鬼雾也和凶兽一样，吃了对你的实力提升有好处？”
“叽叽？叽叽叽叽！”
“我...嘿嘿，我就是问问，还是你吃吧！我不和你抢！”
小老鼠也不知怎么了，让十文也尝试一下，的确能提升实力。
十文可不信，就看小老鼠刚才翻白眼的样子，他才不会去吃！
再说了，黑漆麻乌的玩意，总感觉不干净。
“叽叽！”
“来了？呃...我也感觉到了！”
几息后，窗口又飘过了一团鬼雾，也如第一团相同，飘过了又折返回来。
这次那团鬼雾没着急靠近窗口，距离窗口一丈位置悬浮，又过了一会儿，再次有鬼雾飘来，径直冲向早已候在窗口的鬼雾之中，像似合并一般，鬼雾体积大了一丢丢。
紧接着，又飘来十几团鬼雾，窗户外的鬼雾体积，几乎能笼罩整个客栈后院。
十文好奇，朝着窗口伸长了脖子，轻声说了一句。
“你瞎啊！变那么大，这么小的窗户，你怎么进来？”
闻言，小老鼠歪着脑袋，如同看傻子一样，望着十文。
窗户外，那团鬼雾一阵颤抖。
小老鼠以为鬼雾也嘲讽十文，太好笑了才颤抖雾气。
然而，下一息，鬼雾突然收缩，又变成最初时一团鬼雾大小，还在窗口绕了一圈，好似比划了一下体积，差不多可以钻进窗户里。
“行了！这体积，你一口吞的下了！干活！”
十文再次拎起小老鼠，如同展露神兵利器，对着鬼雾一指。
顷刻间，刚才还在窗口飘荡的鬼雾，又被小老鼠吞了。
这般戏剧化的一幕，十文也没想到，他只是觉得，小老鼠的嘴巴是大，但上次啃湖泊里的大怪物时，也是有极限的。
本着不能放过一点点鬼雾离开，十文试着说了说窗户小，万万没想到，这鬼雾智商堪忧，还真听了他的话，瞬间变小了体积。
此刻，又吞了一大口鬼雾的小老鼠，使劲揉搓仍旧平平无奇的小肚子。
“你这是故意炫耀？”
“叽叽！”
“好吃个屁！别想勾引我！我不好那一口！呃...如果不是黑的，换个其他颜色，倒还是能试试！”
“叽叽叽叽...”
“呃...鬼雾又说话了？我怎么没听到你乱叫嚷？”
“叽叽叽！”
“在你肚子里叫的？呃...鬼雾说了啥？”
“叽叽叽！”
“还来？！”
“叽叽！”
“那...你说好吃的！我不和你抢！你继续！”
“叽叽叽！”
“吃饱了？！不是吧，这才吃多点，你再努力点，我给加油！”
“叽叽！”
“没油？呃...我就是那个意思，你理解就行，咱别较真！呶呶呶！又来了！快吃！”
窗户外，又来了一团鬼雾，这次没飘过头，像是有了精准定位，径直扎向窗口。
小老鼠一脸怨气，很不情愿张开嘴巴。
刚冲进窗户的鬼雾，连屋里场景都没看清楚，就被吞了。
小老鼠在自己小肚子上一阵点点戳戳，好似再给自己点穴，又好像在隔着肚皮摆置胃里的东西，腾点空地，争取再吞噬下一团鬼雾。
十文瞄了一眼，刚想开口说点鼓励的话，比如回头给啥好吃的奖励云云，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它吃多了，这个时候...用好吃的鼓励它，不是逼着它呕吐嘛！’
‘呃...那要用什么鼓励它呢？’
十文思忖间，没留意小老鼠嘴边翘起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