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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朝堂上无形的刀光剑影,化作一道盖着秦王大印、措辞极其严厉的催令,被快马加鞭送到了栎阳。与其一同抵达的,还有冯劫用他那不偏不倚、却字字如刀的笔触写就的“据实陈奏”副本摘要——由李斯“私下”渠道送来。

秦战看完了。王令的核心只有一句:“限期交付新甲样品,若误军机,国法无情。” 冯劫的汇报则客观地罗列了栎阳的“功过”:工坊革新有效但争议大,石炭开采整顿严格但隐患未消,民夫怨气稍缓但根源未除,轨道车初成但问题重重……最后,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新甲研制,郡守亲力督促,然尚未经有效测试。”

“尚未经有效测试”。

这七个字,像七根冰冷的钉子,钉在秦战心口。他知道,无论朝堂上李斯如何为他辩解,无论嬴疾给了他多少“酌情”的空间,最终决定他和他身后这一切能否继续存在的,不是口水,不是文书,而是北境将士能不能拿到、能不能用上、能不能保命的东西!

“测!今天就测!测不出个结果,谁也别想睡觉!”秦战将王令和那份摘要狠狠拍在案几上,震得笔筒都跳了一下。他眼中布满了熬夜的红丝,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测试场地,选在了工坊区边缘一片相对开阔、平时用来晾晒木料和试验大型器械的空地。地面夯得很实,还残留着冬天枯草的根茎和碎木屑。北风毫无遮挡地刮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草屑,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空地中央,立起了一个简陋的木架,上面挂着一副刚赶制出来的“夹铁甲”样品。甲胄的样式依旧是秦军常见的两当甲形制,但明显比普通皮甲厚重敦实。表面是染成暗红色的、厚达十二层的致密麻布,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透过一些边缘和特意留出的观察口,能看到里面层层叠叠、鱼鳞般排列的熟铁甲叶,每片甲叶都有铜钱大小,厚度明显超过寻常铁甲片,边缘被打磨得圆润,彼此叠压,用浸过桐油的牛筋线牢牢缝死在麻布夹层里。

甲胄旁边,架着一台栎阳工坊目前能造出的最强力的蹶张弩,弩臂用的是上好的柘木,弓弦是浸油的牛筋,紧绷着,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弩箭是特制的,箭头没有采用常见的三棱锥形,而是被打造成一个粗糙的、模仿狼爪钩状的弯曲铁钩,尖端磨得极其锐利,闪着寒光。旁边还摆着几块从北境送来的、被狼爪撕裂的旧皮甲残片,狰狞的裂口在风中微微晃动,无声地诉说着威胁。

黑伯站在弩机旁,脸上沾着油灰和铁锈,双手因为连续锻打和调试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亮得骇人,死死盯着二十步外的那副新甲。几个参与制作的老匠人围在他身边,同样神情紧张,有人不停地在衣服上搓着手心里的汗。

秦战、百里秀、猴子,还有闻讯赶来的荆云,都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荆云的目光在那特制的钩状箭头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那副沉重的甲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出的猎豹。

“开始吧。”秦战的声音干涩。

黑伯深吸一口气,亲自上前,检查弩机,将那枚特制的钩箭小心地放入箭槽。沉重的弩弦被两个壮汉用全身力气踩住踏环,才吱吱嘎嘎地拉开,扣在牙发上。那紧绷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放!”黑伯嘶声下令。

操弩的工匠屏住呼吸,扣动悬刀。

“嘣——!”

一声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弦响!钩箭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闪电般射向二十步外的甲胄!

“噗!”

不是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而是更加沉闷、更加厚实的一声钝响!箭矢狠狠撞在甲胄的胸腹位置,巨大的冲击力让沉重的甲胄连同后面的木架都猛地向后一晃,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只见那枚特制的钩箭,锋利的钩尖已经穿透了最外层的厚麻布,甚至嵌入了下面第一层的铁甲叶,箭杆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剧烈震颤,尾羽嗡嗡作响。但……箭尖没能完全穿透铁甲叶!它被卡在了层层叠叠的甲叶和厚布夹层之间,只有大约半寸的钩尖露在外面,未能触及甲胄背面。

“挡住了?!”猴子第一个叫出声,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黑伯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秦战等人也紧随其后。围到近前,看得更清楚。钩箭的冲击点,麻布被撕裂了一个不规则的破口,露出下面被撞击得微微变形的铁甲叶。甲叶表面留下了清晰的、带着刮擦痕迹的凹坑,边缘甚至有一点卷翘,但整体结构完好,没有被击穿!箭尖仅仅刺入最外层甲片,就被后面叠压的甲片和厚实的布料缓冲挡住了。

“好!好!”一个老匠人激动地拍着大腿,“比皮甲强多了!皮甲早他娘的穿成糖葫芦了!”

黑伯却没说话,他脸色依旧凝重,伸手握住箭杆,用力一拔。“嗤啦”一声,钩箭被拔了出来,带出几缕麻布纤维和一点铁屑。他仔细检查箭头的磨损和甲片上的凹痕,又用手指用力按压甲片周围,感受其下的变形情况。

“单点穿刺,防住了。”黑伯抬起头,看向秦战,声音带着疲惫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但这箭是直着来的,力道虽然大,但不像狼爪是撕扯。而且……”他用手指敲了敲旁边没有被射中的区域,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这甲,太重了。这一副,少说四十斤往上。寻常士卒穿在身上,再拿上兵器,还能不能灵活作战?难说。”

秦战点点头。防护力初步达标,但重量成了新问题。而且,这只是静态的、正面的穿刺测试。狼爪的攻击,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和恐怖的撕扯力。

“下一步。”秦战的目光转向空地另一边。

那边,用粗大的木桩和绳索,临时围出了一个不大的圈子。圈子里,拴着一匹从北境缴获后送来的狼族战马。这马比中原常见的战马高出近一头,骨架粗大,肌肉贲张,毛色灰褐相间,眼神狂野而暴戾,不停地打着响鼻,喷出白色的雾气,蹄子焦躁地刨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它身上还残留着一些旧伤疤,更添凶悍之气。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后腿的臀侧部位,用厚皮革和麻绳,左右各固定着一块甲片——左边是普通的秦军制式皮甲残片,右边则是新制的“夹铁甲”甲片样品(从同一批甲胄上拆下的)。

几个胆大的、经验丰富的马夫和郡兵,正紧张地守在圈子外,手里拿着套索和长杆,以防不测。空气中弥漫着马匹浓烈的体味、草料和粪便的气息,还有一种野生动物特有的、让人不安的躁动感。

“真要这么干?”猴子看着那匹明显处于暴躁状态的巨马,咽了口唾沫,“这要是失控……”

“没有狼,只能用这个模拟冲击和撕扯。”秦战沉声道,“把木桩立到圈子中间。”

一根碗口粗、顶端被削尖并包了铁皮的硬木桩,被牢牢夯进圈子中央的地面,尖端朝外,斜指向那匹狼马的后腿方向,模拟巨狼扑击时可能撞上的障碍或武器。

“准备好了吗?”秦战问负责指挥的马夫头子。

马夫头子是个脸上有刀疤的老兵,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重重点头:“大人,可以了。这畜生憋了几天,火气正旺。”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圈外的郡兵猛地用长杆捅刺狼马的前胸和臀部,同时发出巨大的呼喝声!本就烦躁不安的狼马受此刺激,瞬间暴怒!它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了野性的嘶鸣,后腿猛地一蹬,庞大的身躯像炮弹一样朝着前方——也就是那根尖桩的方向——冲撞过去!它本能地试图避开正面的尖桩,身体侧转,后腿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扫向斜侧方的木桩尖端!

“砰——!”

一声让人心脏骤停的闷响!伴随着木桩不堪重负的断裂声和狼马痛苦至极的惨烈嘶鸣!

只见那根硬木桩,在与狼马后腿接触的瞬间,从尖端处断裂!左边的后腿(绑着旧皮甲片)处,包铁的木桩尖刺赫然已经穿透了皮甲,深深扎进了马腿肌肉中,鲜血立刻涌出,染红了灰褐的皮毛,狼马疼得浑身哆嗦,站立不稳,发出凄厉的哀嚎。

而右边后腿(绑着新甲片)的情况,则截然不同!木桩尖在撞击到甲片表面时,明显滑开了!只在厚实的麻布表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被刮擦翻卷的破损痕迹,露出了下面青黑色的铁甲片。铁甲片上,有一道清晰而狰狞的、被硬物划出的长条状凹痕,最深的地方几乎要穿透甲片,但终究没有破!甲片因为巨大的冲击而明显变形,边缘甚至有些翘起,但整体依然连在麻布衬底上,保护住了下面的马腿皮肉。狼马右腿虽然也因撞击而吃痛颤抖,但并无鲜血涌出。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马夫和郡兵们赶紧上前,用套索和长杆控制住因剧痛而疯狂挣扎的狼马,小心地将它牵离,兽医立刻上前检查伤势、止血。

空地中央,只剩下那根断掉的木桩,一地狼藉的马蹄印和血迹,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尘土、血腥和马匹惊恐的汗液气味。

所有人都围到了右边那块新甲片前。秦战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甲片上那道深刻的划痕。触感粗糙、锐利,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凹痕周围,麻布被撕裂、翻卷,露出下面微微变形的铁甲片,甲片与衬布之间的缝线有几处已经崩断。

他用力按压甲片,能感觉到下面的铁片已经发生了永久形变,但确实没有被击穿。防护力,在模拟的恐怖冲击和刮擦下,再次得到了验证。

“挡住了。”黑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脸上却露出了近乎虚脱的笑容,“他娘的……真挡住了。”

周围的老匠人们也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和如释重负的叹息,不少人眼眶都红了。这些日子不眠不休的煎熬,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残酷却也最真实的回报。

百里秀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块伤痕累累的甲片,又看了看远处正在被兽医处理伤口、低声哀鸣的狼马,指尖玉珏轻碰,发出清脆一声。她眼中并无太多喜悦,只有深深的思量。

荆云不知何时走到了断裂的木桩旁,捡起那截带着血迹的桩尖,看了看,又看了看甲片上的划痕,将桩尖扔回地上,吐出三个字:“能用。重。”

秦战缓缓站起身。成功了,但也只是成功了第一步。这副甲证明了思路可行,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狼爪的撕裂和冲击。但问题同样尖锐:太重,影响机动性;制作极其复杂耗时,对铁料、布料消耗巨大;成本高昂;并且,这只是单块甲片的测试,制成完整甲胄后,连接处、关节处仍是薄弱环节。

更重要的是……他用什么来量产?靠黑伯带着一群老师傅不眠不休地手工缝制、锻打?那能做出几副?够装备多少军队?

兴奋的余温迅速被更庞大、更现实的问题所冷却。他知道,自己刚刚跨过了一道技术门槛,却迎面撞上了一堵更厚、名为“规模化生产”的巨墙。

他抬起头,望了望北方阴沉的天空。那里,战斗正在进行,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

“黑伯,”他声音沙哑地开口,“立刻组织所有人,按照这个成功样品的规格和工艺,尽全力赶制……先赶制五十套!不,三十套!要完整的甲胄!我要最详细的工时、物料消耗记录!”

“猴子,加派人手,保障所有原料供应!尤其是符合标准的熟铁和厚麻布!”

“秀先生,”他转向百里秀,“核算这副甲的成本,折算成钱粮。还有……想想办法,有没有可能简化工艺,或者……用其他材料部分替代?”

百里秀微微颔首:“明白。”

秦战最后看了一眼那块静静躺在地上、带着胜利伤痕也带着无尽难题的甲片。阳光终于勉强穿透云层,照在甲片青黑色的凹痕上,反射出冰冷而坚韧的光。

路还长。但至少,他手里有了一块还算结实的“盾牌”的碎片。

只是不知道,北境的兄弟们,还能等多久。

(第二百七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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