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的忙音,像是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岳建国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希望。他举着手机,僵在原地,脸上混杂着未褪的惊恐和被儿子冷漠拒绝的难以置信与绝望。
卧室门外,那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啃噬声依旧持续不断,间或夹杂着布料被撕裂的“刺啦”声,以及某种沉重物体被拖动的摩擦声。每一声响,都让缩在床角的李娟浑身一颤,发出压抑的呜咽。
“他……他怎么说?”李娟带着哭腔,急切地小声问道,仿佛儿子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岳建国缓缓放下手机,手臂无力地垂落,脸上血色尽失,喃喃道:“他……他说……嗯,知道了。然后就……挂了……”
“知道了?就……就没了?!”李娟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尖锐的失望和愤怒,“他就这个反应?!他还是不是人?!我们可是他亲生父母!家里进了怪物他都不管?!”
极度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了对岳峰滔天的怨恨,似乎骂得越狠,就越能掩盖他们内心的无助和恐慌。
“白眼狼!冷血动物!我早就说过指望不上他!” “肯定是记恨我们!故意报复!” “当初就不该生下他!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恶毒的咒骂在狭小的卧室里回荡,与门外变异老鼠的破坏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刺耳和可悲。他们似乎忘了,当初是谁先选择了冷漠和疏远。
岳建国听着妻子的咒骂,没有附和,只是颓然地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抱住了头。恐惧、羞愧、还有一丝被儿子精准说中的无力感(他们确实只会打电话求助),几乎要将他淹没。
骂累了,李娟也开始低声啜泣起来。卧室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剩下门外那只变异老鼠依旧在欢快地拆家,仿佛在庆祝自己的乔迁之喜。
……
乡下小院里,岳峰放下手机,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刚才只是接了个推销电话。
他挖了挖耳朵,吐槽道:“吵死了,差点错过精彩镜头。”
他的目光迅速重新聚焦在沙盘上。果然,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魔法世界那边已经炸了!
字面意义上的炸了。
【魔导小学生】试图用“神水”能量给那只倒霉的工蚁级蟑螂进行附魔,结果能量冲突失控,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爆炸!虽然威力远不如他之前炸自己那么猛烈,但也足够将那只蟑螂炸得四分五裂,甲壳碎片和绿色的组织液溅得到处都是,实验室里一片狼藉。
【魔导小学生】自己也被冲击波掀了个跟头,一脸黢黑,菌丝头发再次根根竖起,正趴在地上心疼地收集着蟑螂的残骸,嘴里念叨着:“可惜了可惜了……多好的实验材料……能量输出频率还是没掌握好……”
岳峰看得乐不可支:“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哥们儿真是人才!永不气馁,永炸不馁!这科研精神,值得颁个‘最佳破坏奖’!”
他完全没把父亲那个求助电话当回事。一只顶多算得上强壮点的变异老鼠,在他这位四级大佬眼里,跟蚂蚁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沙盘里那些能提供乐子和能量的孢子人重要。
父母的恐惧和绝望?在他看来,纯粹是自作自受外加胆小如鼠。有能力把他们推开,就要有能力自己面对后果。他可不是谁的保姆。
“再说了,真要有生命危险,他们还有力气打电话骂我?”岳峰撇撇嘴,看得很透彻,“就是被吓破了胆,又想依赖别人罢了。”
他美滋滋地欣赏着【魔导小学生】清理现场、并立刻开始在地上画新的失败方案的执着模样,觉得这才是正事,这才是能让他心情愉悦的“日常”。
至于城市公寓里那对被困的夫妇和那只快乐的拆家鼠?
岳峰打了个哈欠,从旁边袋子里摸出一把王铁柱家顺来的(正常)瓜子,磕了起来。
“嗯,味道不错。估计那老鼠啃沙发啃得也挺香吧?”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着他的观剧时光,城市的悲喜剧,远不如沙盘里的烟火秀来得精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