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东境山林间雾气弥漫,林木交错间传来战马的喘息与铁蹄碾碎枯枝的声响。我策马行于队列前方,目光扫过两侧起伏的山脊。这里地势险要,正是叛军设伏的绝佳之地。
“将军,前方三里处便是山谷入口。”副将策马靠近,低声禀报。
我点了点头,示意队伍放缓行进速度。东境战线自叛乱爆发以来,便屡遭袭扰,敌军擅长利用地形设伏,每一次交锋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牵引着走向陷阱。我心中隐隐不安,却无法确定危险究竟藏在何处。
“传令,斥候加派两队,探查两侧山脊。”我沉声道。
副将领命而去。我勒马驻足,望着前方幽深的山谷。夜色中,那道狭长的裂口仿佛一张巨口,等待着吞噬一切闯入者。风从谷中吹出,带着一股湿冷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味。
我皱了皱眉,正欲开口,忽然,一道沉闷的轰鸣声从山谷深处传来。紧接着,地面微微震颤,仿佛某种庞然巨物正在地下蠕动。
“敌袭!”前方哨兵高声示警。
话音未落,两侧山壁猛然崩塌,无数巨石如雨点般砸落,夹杂着尘土与碎木,瞬间将前队吞没。战马嘶鸣,士兵惊叫,整个队伍陷入混乱。
“列阵!列阵!”我高声喝令,策马冲向前方,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敌军的伏击远不止于此。山石坠落后,数十名身披黑袍的叛军从残垣断壁后跃出,手持弯刀,动作迅捷如鬼魅。他们并非寻常叛军,而是曾被驱逐的异端战士,擅长夜战与潜伏,行动间几乎无声。
“迎敌!”我拔出长剑,一马当先冲入敌阵。
剑光划破夜色,一名黑袍人迎面扑来,刀锋直取我咽喉。我侧身避让,剑锋顺势横扫,斩断对方手腕。鲜血喷溅而出,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我心头一凛——他们的血,竟隐隐泛着黑色。
这些敌人,绝非普通的叛军。
战局迅速恶化。我军被分割成数段,陷入各自为战的困境。敌军利用地形优势不断袭扰,我方士兵伤亡惨重。我奋力杀敌,剑锋所至,敌人纷纷倒下,但他们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不断从黑暗中涌出。
“将军,东侧防线破了!”一名士兵满脸血污地冲到我身边,气喘吁吁地喊道。
我猛地回头,只见东侧山坡已被敌军突破,数十名黑袍战士正从高处跃下,直扑我军后方。火光映照下,他们的脸上涂着诡异的符文,眼神中透着狂热与疯狂。
“守住阵线!”我怒吼一声,挥剑斩杀一名逼近的敌人,随即高声下令:“传令,全军向中央收缩,稳住阵型!”
然而,敌军的攻势愈发凶猛,我军节节败退,已无退路可言。我咬紧牙关,心中清楚,若再不做出决断,整支军队都将葬送于此。
就在此时,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踉跄着跑到我面前,手中紧握着一枚金属片。
“将军……这是……敌人留下的……”他气喘吁吁地将金属片递给我,随即倒地不起。
我低头一看,金属片上刻着一枚熟悉的符文——正是我曾在小隆德废墟中留意过的那种神秘图腾。我心头一震,意识到这场伏击并非偶然,而是早有预谋。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他们知道我们的部署。
他们,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撤!”我咬牙下令,心中却明白,这场战斗,我们已经输了。
与此同时,南方战线。
诺顿正站在山丘之上,望着远方的火光。敌军主力已悄然逼近,而他的斥候却迟迟未归。
“大人,东南方向发现敌军踪迹!”一名副官急匆匆赶来,脸色苍白。
诺顿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迅速下令:“传令各营,准备迎战!”
然而,命令尚未传下,敌军已然发动突袭。黑压压的军阵从山林间杀出,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诺顿的部队措手不及,阵型大乱。
“稳住!稳住!”诺顿高声喝令,亲自率队迎敌。
战斗在夜色中展开,刀光剑影交织,鲜血染红了土地。诺顿奋力拼杀,却发现敌军的指挥极为精准,每一步都踩在己方最薄弱的环节上。
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突袭。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剿。
“传令,向斯摩求援!”他咬牙下令,同时命令小队突围传信。
然而,敌军似乎早已料到他的举动,数名黑袍战士从暗处跃出,封锁了突围的通道。诺顿挥剑迎敌,却在混乱中瞥见一面旗帜——旗帜中央绣着一只燃烧的眼睛。
他心头一震,这标志……与威尔逊在审讯时提到的某个秘密组织极为相似。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叛军的反击?
还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他来不及深思,敌军的包围圈已逐渐收紧。他握紧长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无论如何,他必须活下去。
他必须将这一切,带回葛温面前。
而在神国中枢,斯摩与亚尔特留斯正站在地图前,神情凝重。
“东西两线同时遇袭,敌军行动高度协同。”斯摩沉声道,“这不是巧合。”
亚尔特留斯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强大。”
“必须立刻调整部署。”斯摩下令,“东线由我亲自坐镇,你率军支援南线,务必稳住局势。”
亚尔特留斯应声而去,而斯摩则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夜空。天边,初火的光芒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握紧拳头,心中明白,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在那片黑暗之中,一只燃烧的眼睛,正悄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