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色的灵蚕丝内衬衬着深蓝，像一片温柔的夜色。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溪边，望着青岚宗的方向，眼神深不见底。
‘主人！他给你盖衣服了！’
橙橙在空间里激动地打滚，被萧宸一道灵力轻轻隔开。
他在溪边坐下，闭目调息。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起身叫醒薛小宁。
“该回去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仿佛昨夜那片刻的温存只是错觉。
薛小宁揉揉眼睛。
低头看看身上属于他的外袍，心里暖烘烘的，却没说什么。
仔细叠好递还给他，又瞥见他眼底隐约的红血丝——
得，昨晚她又当了一回甩手掌柜。
“萧师兄，”
她忽然开口，带着点试探，“下次...还叫你一起？”
萧宸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没回头，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
自从落霞岭回来，炼丹阁竹窗外便多了一幅画。
薛小宁引着灵泉水浇灌药圃，萧宸就倚在竹柱旁看着。
有时见她手忙脚乱，会淡淡提点一句。
“左边那株根须快干了，水多些。”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少了些平日的冷硬。
正午的阳光透过竹叶缝隙，在石桌上洒下碎金。
薛小宁端来刚烤好的灵麦饼，里面裹着空间里种的新鲜灵蔬。
萧宸摊开新绘的阵法图，一边嚼着饼，一边指给她看。
“锁灵阵这里，反向纹你上次画偏了半寸。”
饼渣掉在图纸上，他也只是随手拂去。
晚风送着炊烟，薛小宁在丹炉前忙碌。
萧宸坐在旁边石凳上翻着那本《水浒传》。
看到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他抬眼道：“这蛮力，抵得上三阶裂地熊了。”
薛小宁回头一笑：“可他没有熊熊可爱啊。”
“...”
他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
……
日子就这么流水般滑过，转眼又是半年多。
薛小宁的修为，简直像窜天猴。
混沌灵根本就兼容并蓄，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整整三倍。
再加上灵脉滋养，和她那股不要命的修炼劲儿。
短短半年，她竟硬生生从筑基期一路冲到了金丹后期！
每次突破，萧宸都守在丹炉旁。
替她挡住宗门探查的灵力波动，及时递上固元丹。
“你这速度，快赶上当年的我了。”
一次成功突破后
萧宸看着她周身流转的淡金色灵光，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赞叹。
他见过太多天才，却没见过像她这样。
明明有逆天的空间法宝，修炼起来却比谁都拼命，硬是把野路子走得扎实无比。
薛小宁擦着满头的汗，笑得有点喘。
“还不是靠你给的功法...喏，刚出炉的蜂蜜蛋糕，尝尝？”
她从空间里摸出个瓷盘，蛋糕上的奶油还温热蓬松。
是用空间灵泉打发的，绵密得像云朵。
萧宸接过温热的瓷盘，指尖传来的热度。
却让他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多少次了，话到了嘴边——
她突破金丹时，她笑着递来烤肉时，她对着阵法图皱紧眉头时...
可一看到她眼里纯粹的信任和感激，那些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是青岚宗首席，更是烈萧国未来的君主。
身后还缠着傅家、玄天宗和东域黑风谷的麻烦。
而她呢？
看似是个杂役出身的小弟子。
却身负混沌灵根和那神秘莫测的空间……同样不简单。
他怕自己的靠近，会变成她的催命符。
更怕有些话一旦出口，眼前这份难得的平静，就再也回不来了。
……
到了月底，领灵石的队伍排到了外门广场。
薛小宁踮着脚往前张望，手里捏着上个月的贡献点令牌。
炼丹阁的灵草卖了不少，足够换五瓶聚气丹了。
虽说她自己早就能炼，但该是自己的，凭什么不要？
“听说了吗？刚主峰来了队人，排场吓死人！”
“领头的是个穿红的，那模样……啧，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似的！听说都元婴中期了！”
“玄天宗的！直奔宗主殿去了！她旁边跟着的护卫，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金丹、元婴！”
议论声嗡嗡地钻进耳朵，薛小宁的耳朵尖动了动。
玄天宗？
东域顶尖的大宗门，远在青岚宗之上，怎么会突然跑来？
“最邪乎的是，”
一个灰袍外门弟子压低了嗓子。
“我看那红衣女子从宗主殿出来，直接就奔首席师兄的洞府去了！那眼神...啧啧，跟认识多少年似的。”
“不能吧？首席师兄不是一直闭关？”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未婚妻？”
薛小宁的手猛地攥紧，令牌锋利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元婴中期？玄天宗？未婚妻？
这几个词像冰锥子，扎进心里，搅得一片乱糟糟。
她想起萧宸，偶尔提及烈萧国时凝重的神色。
想起他洞府里，那张标注着【玄天宗势力范围】的地图。
手里的令牌，忽然变得沉甸甸的。
“下一个。”
管事的声音响起。
她匆匆领了灵石，闷头就往炼丹阁走。
经过主峰山脚，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
抬眼望向那云雾缭绕处——萧宸洞府的方向。
空荡荡的山道，却莫名横亘着一种陌生的距离感。
...
炼丹阁的竹窗虚掩着。
薛小宁蹲在药圃里，心不在焉地浇着水。
水壶歪斜着，灵泉水淅淅沥沥全淌到了石缝里。
“唉——”
她第无数次叹气，眼角瞥见冰火莲的叶子，都蔫蔫地打了卷。
刚才走神，灵力没控制好，最金贵的几株差点给浇废了。
‘主人别瞎想啦！’
橙橙的意念传来，‘说不定就是普通朋友呢？萧师兄对你多好啊，怎么可能...’
“我没瞎想。”
薛小宁有点烦躁地把水壶往石桌上一墩，“可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呆。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瞎想？
萧宸那样的人物，本就是九天之月。
以后要面对的是玄天宗那样的庞然大物，身边站个门当户对的元婴仙子，再正常不过。
“算了算了，”
她拍拍裙子上的灰，站起来。
“还是想想怎么救活这几株冰火莲吧，刘长老知道了非...”
话没说完，一股浓烈刺鼻的香风猛地灌进药园！
竹窗“哐当”一声被撞开，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薛小宁心头一跳，猛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