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职的第三天夜里,赵天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穿上外套去邻里中心附近转悠。他不敢靠近超市大门,只在对面的路灯下徘徊,看着橱窗里“振山邻里中心”的牌匾,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凌晨一点多,一阵轻微的“咔嗒”声吸引了他的注意——超市后门的防盗锁正在被人用工具撬动。
赵天磊瞬间绷紧了神经,他压低身子躲在绿化带后,借着路灯的微光看清了来人:两个穿着连帽衫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撬棍和手电筒,撬锁的动作十分熟练。他立刻摸出手机想给林墨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看着防盗锁即将被撬开,赵天磊来不及多想,抓起路边的一根铁棍就绕到了后门侧面。
“搞定,快进去搬!”其中一个瘦高个推开后门,另一个矮胖的男子举着手电筒率先冲了进去,光束在货架上扫来扫去,最终停在了存放侨胞互助基金相关文件的财务室方向。赵天磊心里一紧——苏梅白天刚把侨胞创业扶持申请资料和基金账目放在财务室的保险柜里,这些文件要是丢了,不仅会泄露侨胞信息,还可能影响基金的正常运作。
他深吸一口气,趁着瘦高个刚要进门的瞬间,猛地冲上去一脚踹在对方后腰上。瘦高个惨叫一声摔进门内,矮胖男子听到动静,举着撬棍就朝赵天磊砸来。“想偷振山的东西,先过我这关!”赵天磊挥起铁棍格挡,两人在狭窄的过道里扭打起来。超市的货架被撞得“哐当”作响,几袋大米从货架上滚落,刚好砸中矮胖男子的膝盖。
打斗声惊醒了住在超市二楼的周铁根。老人拿着手电筒冲下来,看到扭打的场景,立刻吹响了随身携带的哨子——这是社区联防队约定的紧急信号。“天磊,顶住!我已经联系联防队了!”周铁根一边喊,一边拿起墙角的拖把,对着瘦高个的后背狠狠抽了一下。
林墨接到联防队电话时,正对着赵天磊的停职报告发呆。她抓起外套就往超市赶,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既担心超市财产受损,更担心赵天磊的安危。当她赶到超市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赵天磊死死按着矮胖男子的胳膊,脸上挂着彩,嘴角破了皮,却依旧死死盯着对方,不让他有丝毫动弹;周铁根则用拖把柄抵住瘦高个的脖子,联防队员正准备给两人戴上手铐。
“天磊!你没事吧?”林墨快步上前,看到他脸上的伤,忍不住皱起眉头。赵天磊看到林墨,眼神先是躲闪,随即又恢复了坚定:“林总,财务室的门没被撬开,文件和账目都安全。就是货架被撞乱了一些,商品没少多少。”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我没忍住……看到有人偷东西,就冲上去了。”
联防队员将两个小偷带走后,林墨和赵天磊、周铁根一起整理被撞乱的货架。借着灯光,林墨看到赵天磊的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应该是被撬棍划到的,血已经渗红了袖口。“别整理了,先跟我去医院处理伤口。”林墨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正在给赵天磊的伤口消毒。“忍着点,可能有点疼。”林墨递给他一张纸巾,看着他紧咬牙关却不哼一声的样子,心里既心疼又愧疚,“对不起,天磊,停职的事,是我太急了。”赵天磊猛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想为振山分忧,想证明自己,这些我都知道。”林墨继续说,“但我生气的不是你想做事,是你把自己的安全当儿戏。振山需要你,不是需要一个冒险的英雄,是需要一个能稳当扛事的队长。”
“林总,我错了。”赵天磊的声音带着哽咽,“上次擅自去送丝绸,是我太急于求成,总想着靠‘立功’来弥补亏欠,却忘了你说的‘稳当做事’。今晚看到小偷,我才明白,真正的责任不是靠一时冲动,是不管在不在岗位上,都把振山的事放在心上。”他看着林墨,“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逞匹夫之勇了,凡事都跟你和团队商量。”
处理完伤口回到超市时,天已经蒙蒙亮。苏梅和王四海听说了夜里的事,特意赶过来帮忙整理。看到赵天磊和林墨一起回来,两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才是咱们振山的团队。”苏梅拿着财务室的钥匙,“我刚检查过,保险柜完好无损,文件都在,多亏了天磊及时发现。”
林墨从办公室拿出配送队长的袖标,亲手戴在赵天磊的胳膊上:“这个位置,一直等着你回来。”她指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振山的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是我们所有人的事。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扛。”
赵天磊握紧了拳头,袖标的重量让他无比踏实。他看着身边的林墨、周铁根等人,突然明白,自己之前一直纠结于“弥补亏欠”,却忘了最好的弥补方式,是踏踏实实地和团队站在一起,用靠谱的行动守护振山。晨光透过超市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被整理干净的货架,也照亮了赵天磊重新坚定的眼神。
当天早上,街坊们听说了夜里的事,都纷纷赶来关心。周大爷特意给赵天磊送来了自家熬的排骨汤:“天磊,好样的!这才是咱们信得过的配送队长。”赵天磊接过汤碗,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自己不仅重新赢回了林墨的信任,更守住了街坊们对振山的期待。而那个深夜潜入的贼,最终成了让他成长的试金石,让他真正懂得了“责任”二字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