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听雨小筑,静室之内,灯火如豆。
张凡将慕容昊所赠的玉简贴在额头,神识沉入,大量关于玄火宗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宗门结构、主要长老派系、麾下产业分布、资源矿脉详情、甚至是一些隐秘的恩怨纠葛……慕容昊这份“心意”,确实足够厚重,显然布局已久。
玄火宗以炼器、控火闻名南荒,宗主玄火上人乃定海神针,其下设有传功、执法、炼器、外务四大长老,皆是筑基后期乃至大圆满的修为,各自拥有不小的权柄和追随者。如今玄火上人陨落的消息虽未公开,但宗门内部想必已是暗流汹涌,四大长老谁不想坐上那宗主宝座?更何况还有外部势力虎视眈眈。
“火云晶矿……地肺火脉……宗门库藏……”张凡的手指在玉简记录的几处关键资源点上轻轻划过,目光闪烁。这些都是能极大助益修炼,尤其是对他巩固混沌之体、修炼《战王锻体诀》有奇效的资源。
“你想插手?”林仙儿在一旁,看着张凡沉思的侧脸,轻声问道。小白也趴在一旁,歪着头,似乎能感受到气氛的凝重。
“不是插手,是火中取栗。”张凡放下玉简,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玄火宗这块肥肉太大,我们吞不下,也没必要去吞。但趁乱攫取一些急需的资源,全身而退,却并非不可能。”
他看向林仙儿:“仙儿,我们需要一个身份,一个不会引人注意,又能合理解触玄火宗混乱局面的身份。”
林仙儿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张凡的意思:“凡哥你是想……伪装成散修,或者小势力的人,混入其中?”
“不错。”张凡点头,“慕容昊给了我们情报,也存了让我们当马前卒的心思。但我们不能完全按他的棋路走。我们不是他的刀,我们是隐藏在暗处的渔翁。”
他沉吟片刻,道:“玄火宗麾下附庸着不少小家族和小帮派,平日里负责一些边缘产业的管理和杂务。如今玄火宗内部不稳,对这些附庸势力的控制力必然下降,正是我们潜入的好机会。”
他指向玉简中记录的一个位于玄火宗势力边缘,名为“青萍镇”的地方。那里有一处小型的“火铢石”矿场,由当地一个叫“黑水帮”的小帮派负责开采护卫。火铢石品阶不高,是炼制低阶火系法器的常用材料,不算起眼,但胜在位置偏僻,管理松散。
“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张凡定下策略,“伪装成落魄的散修兄妹,去黑水帮谋个矿场护卫的差事。借此观察玄火宗动向,伺机而动。”
计划定下,两人立刻行动。张凡利用得自玄冰上人和厉战天遗物中的材料,简单炼制了两件能改变气息、遮掩修为的低阶法器。他将自身修为压制在炼气四层,林仙儿则压制在炼气三层,正是散修中常见的修为层次。容貌也稍作调整,变得平凡普通,带着几分风尘仆仆之色。
小白则被暂时收入灵兽袋中,以免其不凡的形态引来关注。
次日清晨,两人便悄然离开了流云仙城,朝着青萍镇的方向而去。
数日后,风尘仆仆的“韩氏兄妹”(张凡化名韩立,林仙儿化名韩雪)出现在了青萍镇。小镇不大,因矿而兴,街道上多是些粗豪的修士和矿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息。
两人很容易就打听到了黑水帮的驻地——一处位于镇子西头,由黑石垒成的简陋院落。
黑水帮帮主名叫赵黑虎,是个炼气六层的体修,为人粗豪,但据说颇为讲义气。当张凡和林仙儿表明来意,想谋个矿场护卫的差事混口饭吃时,赵黑虎打量了他们几眼,尤其是感受到张凡那“炼气四层”却颇为凝实的气息,以及林仙儿身上若有若无的冰寒之气(刻意流露一丝),便大手一挥,应允了下来。
“矿场那边不太平,最近总有宵小窥探,你俩既然有点本事,就好好干!灵石少不了你们的!”赵黑虎嗓门洪亮,递给张凡两枚黑色的令牌,算是信物。
如此,张凡和林仙儿便顺利成为了黑水帮麾下,青萍镇火铢石矿场的两名普通护卫。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每日轮值,巡视矿场外围,防止有人偷盗矿石或捣乱。这份工作枯燥,但却给了他们一个合理的身份和观察的窗口。
通过与其他护卫、矿工的闲聊,张凡逐渐拼凑出更多信息。玄火宗内部似乎真的出了问题,原本每季度都会来的宗门执事,这次已经逾期半月未至。上面发放的修炼资源也迟了,导致黑水帮内部都有些人心浮动。更有传言,附近另一个由筑基家族“李家”控制的坊市,最近对青萍镇这边的小矿场,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兴趣。
“山雨欲来风满楼……”张凡站在矿场边缘的山坡上,看着下方忙碌的矿工和偶尔飞过的传讯符光,心中暗道。这小小的青萍镇,不过是玄火宗庞大势力版图上一个微不足道的点,但管中窥豹,可见整个玄火宗势力范围的动荡已然开始。
他并不急于行动,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静静等待着局势进一步发酵,等待着那条足够肥美的“鱼”出现。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潜入青萍镇的同时,另一股势力,也悄然将目光投向了这片即将混乱的区域。
数日后,一队衣着华丽、气息不俗的修士,簇拥着一架由两头神骏“风行兽”拉着的车辇,抵达了青萍镇。车辇之上,悬挂着一面绣着金色小剑的旗帜。
“金剑门的人?他们怎么会来我们这穷乡僻壤?”有见识的护卫低声惊呼,面露敬畏。
金剑门,乃是与玄火宗实力相当、素有恩怨的邻近宗门!
张凡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架缓缓驶入镇中、直奔黑水帮驻地的车辇,眼睛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