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坏就坏在,当年去递橄榄枝的是燕鹤。”童霖想起燕鹤那火爆性子,忍不住摇了摇头,“那女人向来心高气傲,眼里揉不得沙子,又最是好面子。她本就觉得赐不过是个野路子出身的妖物,能让她亲自登门邀请,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哪里肯好好说话?”
他喝了口茶,放缓了语速,仿佛在回忆当年听闻的细节:“听说燕鹤到了那座神庙,连殿门都没好好进,站在大殿外就扬着下巴,语气里满是不屑,连句客气话都没有,直接就把噬灵阁的橄榄枝扔了过去,话里话外都带着‘你能被我们瞧上是你的福气’的意味。”
“赐是什么性子?他向来自由散漫惯了,最是不耐规矩束缚。咱们噬灵阁的规矩,比他待的那个松散组织多了何止十倍?光是每日的议事、每月的报备、对阁主的晨昏定省,就够他烦的了。燕鹤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再加上那些繁琐的规矩,他自然是一口就拒了。”
“拒了倒也算了。”童霖想起燕鹤的脾性,脸上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神色,“燕鹤本就打心底里不希望赐这种‘异类’加入噬灵阁,觉得他配不上。可她亲自登门邀请,对方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了,这在她看来,简直是奇耻大辱,是当着面打她的脸。”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绘声绘色的意味:“听说当时燕鹤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指着赐的鼻子就开始辱骂。说他不知好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妖物,给脸不要脸;还说噬灵阁能收容他,是抬举他,他竟然还敢摆架子,简直是自不量力。”
“换做旁人,或许还会顾忌噬灵阁的颜面,忍一忍也就算了。”梁璃音淡淡道,“可赐是谁?他从来就不是会忍气吞声的性子。”
“可不是嘛!”童霖接过话头,语气愈发鲜活,“赐当时就站在神庙的玉阶上,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地看着燕鹤,直接就提出了质疑。他说,‘噬灵阁的第四席位,就这般不值钱?像你这样的实力,也能稳居第四?’”
童霖模仿着赐当年的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蔑:“他还说,‘若是噬灵阁的强者不过如此,那这第五席位,我看也没什么必要去争了。’你想想,这话要是落在燕鹤耳朵里,她能忍得了?”
“燕鹤本就性子火爆,被他这么一激,当场就炸了,二话不说,抬手召出了魔鞭,就要冲上去跟赐拼命。”
“好在纪缘反应快。”童霖叹了口气,“他知道燕鹤根本不是赐的对手,真打起来,燕鹤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他当场就拦住了燕鹤,死死拽着她的手腕,说如果真要打的话,还是他上吧,但她就是自己上,最后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
最后燕鹤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赐的鼻子骂了半天,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愤愤不平地跟着纪缘回去了。”
童霖放下茶杯,脸上露出几分惋惜:“现在想想,当年若是去邀请的人换个方式,或是换个人去,说不定事情就不一样了。赐要是真入了阁,以他的实力,哪还有后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争斗?
只是可惜啊,燕鹤的性子,赐的散漫,再加上那些该死的规矩,最后只能是这么个结果。
这世间本就充满了变数,一步之差,便是截然不同的结局。当年那个站在神庙玉阶上,眉眼淡漠的身影,怕是从未想过,几十年后,自己会为了一个女子,甘愿身死道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