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丹恒进入仙舟后,尝试用手机联系星和三月七,但信息发送失败的情况同样出现。]
[“网络受限,有些功能却是正常的?”]
[丹恒心中泛起疑虑,但此时并不是想这些的时机,随即便沿着道路向前走去。]
[“和离开时一样,几无变化……”丹恒环顾流云渡四周,叹口气道:“……我记忆中的罗浮,除去黑暗,就只有这里了。”]
“天呐,丹恒公子曾经在仙舟的时期,对他来说是一片黑暗吗?!”
“这得多么让人难忘,痛苦地经历啊!”
听着丹恒的自言自语,不少人一阵咂舌。
会稽山下,王羲之正蘸墨欲书,见天幕上丹恒垂眸之态,笔锋顿在麻纸上,“除去黑暗,就只有这里”——此语字字皆霜啊!”
王羲之摇头叹道:“仙舟若不是待他如弃屣,怎会让他把故地忆成这般?”
“必是遭了放逐的劫,或许还是蒙了冤屈被赶出去的——不然怎会一忆起故土就是“黑暗”二字?”
…………
[丹恒一路前行,而很快,被数个魔阴身包围的一个旁边矗立一口棺椁,样貌俊朗的金发男子与褐色头发,扎成双马尾的少女映入他的眼帘。]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双马尾少女对旁边的金发男子叮嘱一声,而后自信地看着身前的几个怪物,“救人所急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到此的丹恒见状,连忙上前与之一同战斗。]
[少女使用一柄长剑,足尖一点,双马尾上的杏黄丝带随身影翻飞,蝉翼般的剑锋映着战场微光,她手腕轻旋,剑气便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劈向前。]
[“看招!”少女脆喝一声,身影如春日穿花,双马尾扫过处带起风痕。]
[她并不一味硬砍,时而借着长靴蹬地的力道侧身闪避,让敌人的攻击落空,转而手腕翻转,剑刃贴着对方攻势的缝隙滑过,带起一串细碎的火花。]
西门吹雪立于万梅山庄的梅树下,白衣沾着落梅,见李素裳剑上映着微光,眸中难得有了丝波澜:“剑是好剑,人也配剑。”
“每一次转身都踩着方位,剑刃劈出的角度恰好卡在魔阴身攻势的间隙,这等‘以巧破拙’的路数,倒比一味硬拼的剑手醒豁多了。”
说着,西门吹雪顿了顿,指尖拂过身侧佩剑的剑鞘,“此人剑意虽然尚浅,但假以时日,剑上必能凝出自己的锋芒。”
…………
[丹恒与少女合力对付数个魔阴身怪物,不消片刻,原先的几个怪物已被尽数消灭。]
[但不等他们稍稍松口气,一头颜色以暗色调为主,铠甲缝隙中露出类似藤蔓,仿佛是从其身体中生长出来的黄绿色枝条的怪物缓步走来。]
[左手盾牌与右手长枪之上,同样缠绕着与体表同样的枝条。]
[丹恒与少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发起进攻。]
[而「药王密传·炼形者」面对丹恒的攻击不躲不闪,举盾格挡下少女的剑锋,而后抓住机会,右手长枪枪尖闪烁亮光,随即猛地对少女刺出,一连串的雷击命中对方。]
“嘶……此怪好生诡异!”
嬴政看着丹恒对怪物造成的伤势在命中少女时便恢复如初,反之少女却显得萎靡起来,心中惊颤不已。
李斯侍立在咸阳宫阶下,见那炼形者受创处随雷光刺中少女便缓缓愈合,而那马尾少女脸色愈见苍白,袖中的手猛地攥紧了笏板,躬身急声道:“陛下!此獠竟有此等邪术!观其伤处平复之速,分明是借刺击之机,吸彼之生气补己之残躯!”
他眉头紧锁,目光紧盯着天幕中缠绕的藤蔓,又道:“寻常魔物纵有蛮力,也无这等偷生补漏的诡道,若任其如此,纵是勇悍之士,怕也难敌其久耗啊!”
嬴政指尖轻叩案上青铜灯台,目光沉沉落在天幕中炼形者身上——那怪物甲缝里的藤蔓正随着呼吸微微蠕动,方才被丹恒刺出的伤口已彻底隐去,仿佛从未受创。
他没接李斯的话,只喉间低低“嗯”了一声,眉峰却未舒展。心里头已转开了念头:‘这等魔物,应也是得「丰饶」赐福所化,莫非“魔阴身”都生得这般耐杀?’
他先前见那些小怪挨了剑还能挣扎起身,已觉异于常物,如今这持盾握枪的,竟能吸人精气自补,倒比方士炼的那些“不死药”说辞更显邪门。
‘若世间真有一群这般打不死、还能借命的东西……’
这么想着,嬴政指尖不自觉扣紧了些。
在见识到「丰饶」对仙舟赐福,仙舟人获得了长生后他不是没动过心。
那会儿他想着,纵是真有反噬,凭他的心智与决断,若真到了要堕为怪物的关头,一柄剑、一杯毒酒,自绝便是——他可是“兴兵诛暴乱,赖宗庙之灵,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自认功绩远超上古“三皇五帝”的皇帝,怎会容自己成那般不人不鬼的模样?
可如今此刻见的魔阴怪物,见它铠甲缝里疯长的藤蔓,见它吸人精气时恢复自身,极其难杀的模样……
‘自缢?’他在心里冷嗤一声,那点先前的自信竟有些发虚。
他感觉,若是真沾了「丰饶」的邪力,怕不是自己想自绝就能自绝的。
到那时,别说自缢,怕是连寻个干净的死法都难。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若是朕寻得长生,最后化作这般怪物,怕是对大秦留下极大隐患……”
嬴政想起东巡时,方士徐福言“海中有三神山,仙人居之,可得长生不死药”,那时他虽未全信,如今却也开始搜寻数千童男童女,随他入海——说到底,是心底那点“万世为君”的念头,总盼着能多坐几年这龙椅,能够为大秦开拓万里疆土。
可此刻再想,若真得了那「丰饶」赐福或长生之药,活成这般怪物似的模样,纵有千年万载的寿数,又有何用?
他是扫六合、定乾坤的始皇帝,要的是“子孙帝王万世之业”,要的是史书上“功盖五帝”的名号。
若成了天幕里那副靠吸人精气,化为怪物前自缢都不行,难以杀死的怪物……
到时候别说统御天下,怕是连秦人见了都要惧他、叛他——到那时,大秦的宗庙要供奉哪般怪物?后世又要如何评说他这个“皇帝”?
嬴政望着天幕里怪物的模样,心中对“长生”的念想,竟其凶相生生剜去了一角,余下的,只剩几分沉郁的警醒。
他忽然觉得,先前盼着的“长生”,倒像是个淬了毒的诱饵,看着光鲜,咬下去却要把人拖进万劫不复的泥沼。
“罢了。”他终是低低道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沉定,“长生若成这般模样,不要也罢。”
嬴政望着咸阳宫的飞檐,心里那点对长生的热念,终是被怪物的凶相彻底浇凉了——与其做个不人不鬼的“活怪物”,不如守住这一世的功绩,让“始皇帝”三个字,干干净净地留在大秦千秋万代的史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