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景元的一番介绍,星和瓦尔特才得知,铸成圣物——也就是驭空携带的那种挂饰的材料,就是帝弓神矢在战场上留下的「余烬」。]
[“……对那些幸存者来说,其中掺杂着故友的鲜血,敌人的灰烬,还有自己的回忆……”]
[“驭空,就是这场战役的幸存者。而她最好的朋友采翼,埋骨异乡,再也没能回来。”]
“……”
听完景元的讲述,各朝许多人默然良久,随即抚须长叹:“虽早有所料,但亲耳听闻景元将军道出那场战役之惨烈,血火交织,生死永隔……”
“方知驭空大人不许爱女晴霓触碰星槎,其心何其痛,其情何其切。”
“那并非简单的禁令,而是一位母亲,用尽全力想将女儿隔绝于那片吞噬了她至友的天空之外啊。”
陆游举头望天,眼中尽是怅惘:“如此说来,吾等这般凡人,与那苍穹无缘,倒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至少,不必亲身去承受那云霄之上的彻骨之痛。”
然而,叹息未落,陆游的脑海中忽地电光石火般闪过驭空先前的话语——驭空还要亲自驾驶星槎,前去调查停云遇害的真相。
想到此处,陆游的身躯微微一震,眼中瞬间涌上更为复杂的光芒,是震惊,更是深深的敬佩。
“如此情况下,驭空司舵竟愿重执星槎舵轮,直面往昔梦魇!这岂是寻常的尽责所能概括?”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借此压下心潮的澎湃,声音沉静而有力:
“这乃是‘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毅,超越了个人伤痛的担当啊!”
陆游摇摇头,深深一叹。
驭空那是将个人的悲恸深埋心底,为了追查停云遇害之事,恐惧并未让她退缩。
此乃真正的‘哀兵’之心,其志坚不可摧,其情可动天地!
…………
[星和瓦尔特沉默片刻后,瓦尔特摇摇头,表示心中困惑已解,没有问题了。]
[景元点点头,而后又道:“驭空司舵不愿再飞行的心结,我不便揣测,也不想撕开她的旧伤。”]
[“没有人能轻易抛下自己的过去,驭空和采翼是出生入死的挚友,她一定留有关于二人过去的一些回忆。”]
[“这话本不该由我说出口,但对晴霓来说,她有权知道过去的事情,因为这些过去开始左右她的未来了。”]
[“有劳将军,用这样的琐事占用你的时间,真是抱歉。”]
[“瓦尔特先生说笑了,这是关于这对母女互相理解的事情,又怎么能算是小事呢?”说着,景元看向案牍上堆积的书册,摇摇头道:“要我说,神策府里文山会海才是小事。”]
[打听过后,瓦尔特正要和景元告别,星表示自己还有些问题,将晴霓回忆过去时说的话说了出来。]
[“晴霓告诉了你们这些吗?”景元微愣,接着脸上浮现一抹怀念,轻笑一声,感叹道:“真怀念啊,当年那个被云骑军控诉超速飞行,抓到我面前的狐人小姑娘,现在已经是和我平起平坐的司舵大人了。”]
[“如果我告诉当年的自己:「这个小姑娘以后会成为老成持重的司舵。」恐怕自己怎么也不会信的。”]
“被…被云骑军控诉…超速飞行?抓至将军面前?”
一直沉浸在悲壮与敬佩情绪中的苏轼,此刻眼睛微微睁大,下意识地重复一句。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驭空那沉稳持重、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哀愁与责任的司舵形象,实在难以将这与一个因超速而被“抓获”的狐人少女联系起来。
这反差之大,让他一时语塞。
苏轼先是愕然,随即竟忍不住抚掌,失笑道:“妙极!我原以为驭空司舵年少时便被景元将军慧眼识珠,引入云骑,必是因沉稳干练、天赋异禀。”
“谁承想,这‘召见’之始,竟是如此……如此别开生面!”
一旁的张怀民点点头,同样有些惊愕。
但接着,摇头叹息一声,“原本只道是慈母因自身伤痛,过度约束爱女天性。”
“如今看来,晴霓年少时亦是如当年驭空般飞扬不羁,敢于冲破云霄规矩。”
“驭空禁止晴霓接触星槎,恐怕不止是恐惧天空夺走了她的挚友,更是…恐惧女儿身上那与她年少时如出一辙的、不受约束的冒险之心,会重蹈覆辙啊。”
这番剖析,让苏轼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这次的沉默中,少了几分单纯的悲壮,多了几分对命运弄人与为人父母复杂心境的深深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