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京海市区一家隐蔽的私人会所里,毛岳明、陈康正坐在包厢里,
面前摆着一桌丰盛的酒菜,桌上的茅台已经开了两瓶。
毛岳明端着酒杯,抿了一口,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祁同伟现在就是没牙的老虎,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专案组人走得差不多了,刘志远他们也放了,他手里没证据、没人手,还敢跟咱们斗?”
陈康手里把玩着一个碧绿色的玉扳指,手指在扳指上反复摩挲,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祁长胜那边也没动静,估计是知道临江的局势已经定了,无力回天了。
不过,咱们得给祁同伟最后一击,让他彻底垮台,
他垮了,祁长胜算是失去了左膀右臂,在临江也就站不住脚了,到时候咱们想推什么政策,都没人拦着。”
“怎么打?”
毛岳明放下酒杯,身体前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现在他手里没什么把柄,咱们总不能凭空诬陷他。”
“从京海钢铁下手!”
陈康放下玉扳指,拿起桌上的一份资料,指着上面的两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的穿着工装,女的扎着马尾辫,正是京海钢铁的职工代表唐建军和刘芳。
“这两个人,天天带头鼓动京海钢铁职工反对改制,跟祁同伟的走的很近,给祁同伟提供各种证据资料。
之前已经把那个领头的高强给处理了,
现在该轮到他们俩了!
把这一男一女做了,一来能推进京海钢铁的并购,二来能打垮祁同伟的士气!
连自己的证人都保护不了,而且因为查案子接二连三闹出人命案,
就凭这一点就能让上面质疑祁同伟的能力!
届时我们再买通一些记者,写一些有分量的文章在报纸上刊登出来,
我看祁同伟这个公安厅长,就算是当到头了!
连祁长胜都保不住他!”
毛岳明看着照片,点了点头,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
“这个思路不错,不过就弄这么点动静,还不够大!
要弄就弄一次大的!
他们京海钢铁的那群职工不是一直反对改制吗?
这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出挑的全部一次性做掉!”
说话的时候,毛岳明的眼神中闪现出恶毒寒光。
饶是陈康这样心狠手辣的角色,听到陈康这样说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省长,这么做会不会引起京海钢铁数万职工的集体震怒啊!
这帮人又臭又硬,不好弄啊!”
“呵呵,我要的就是这个局面,难道你不懂吗?”
“啊,这.......”陈康一时之间脑袋还转不过来,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双眼瞬间放亮,
端起酒杯,跟毛岳明碰了一下,竖起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
“明天我就让人联系陈泰,让他去办,
他手里有人,也知道怎么做得干净!
而且据说,这两天祁同伟那边因为不断有人提出主动离开专案组,导致人员紧张,现在对刘芳、唐建军这些京海钢铁职工领头人的保护,基本上已经形同虚设了。
更遑论抽出人手去制止一场大规模群体性械斗了!”
毛岳明哈哈一笑,说,“我就知道祁同伟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当不了这公安厅长。
看看这办的都是什么事!?
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考虑的,让这么一个二十出头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空降过来担任我们临江的公安厅长!
简直是太过于儿戏了!”
陈康阴鸷的目光毕露,说,“正好这次解决祁同伟,也让上面知道,临江这个地方,不是随便过来一只阿猫阿狗就能坐稳屁股的,
今后上面用人选人就会更多的考虑启用我们本地干部。
这不也是我们所追求的目标吗?
当然,也顺便解决了那些京海钢铁的刺头,这就叫做一石二鸟!”
言毕,其和毛岳明二人几乎同一时间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第二天中午,陈康的亲信董秘书就开车去了郊区的废弃工厂。
工厂里杂草丛生,车间的窗户破了好几个,风吹过,发出 “呜呜” 的声响。
陈泰正光着膀子,跟徐江、白江波在车间里打牌,地上散落着啤酒瓶、烟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味和烟味。
看到董秘书进来,陈泰立刻扔掉手里的牌,站起身,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董秘书,您怎么来了?”
董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二十多张照片,扔在桌上,正是唐建军、刘芳等抵制京海钢铁收购案的职工带头人。
“陈书记的意思,让你处理掉这这些人,动作麻利些,但是也要故意留下一些痕迹,
让别人能够猜到是你们做的!
但是又不能成为犯罪证据!”
他语气冰冷,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个程度的拿捏,你陈总是老手了,没有问题吧!”
陈泰拿起照片,眉头皱了起来,手指捏着照片边缘,有些犹豫:
“董秘书,这二十几个人是那数万京海钢铁普通职工的主心骨,平日里素有威望,
我们要是这么做了,怕是会真的激怒那数万人吧……”
“陈总,你怕了?”
董秘书冷笑一声。
陈泰这种常年刀尖舔血的亡命徒,最讨厌别人请示自己,而且他背后有自己兄长陈康和整个本土实力派撑腰,
想想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冷笑一声:“董秘书放心,我一定办好。
那数万人也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牛马!
我们这些狼要吃他们的血肉,他们也得乖乖的受着!
劳资就是要当着他们的面,把他们的带头人给剥皮抽筋,看他们敢怎么样!?”
董秘书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就走:“陈总果然是好样的,别让领导失望!”
董秘书走后,陈泰把照片摔在桌上,脸色铁青。
徐江凑过来,拿起照片看了看:“泰哥,这二十多个职工带头人?咱们直接动手?”
“不动手怎么办?”
陈泰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啤酒瓶,瓶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可是我大哥的命令!”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狠厉,
“徐江,你带一百个弟兄,分组去盯着那二十几个职工带头人,三天之内一定要全部做掉!”
“最好是能做成灭门案!”
“做的越出格越好!”
“白江波,你从现在开始,就去想办法召集外面的兄弟,三天之内必须把分散在外面的兄弟全部召回来,还要准备好足够一千人使用的砍刀、钢管!
那批藏在咱们公司总部地下室的玩意,也可以拿出来让弟兄们过过瘾了!
咱们这次干票大的,血洗京海钢铁!”
徐江和白江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狠劲,齐声应道:“知道了,泰哥!”
他们心里清楚,这是自家老大牙要倾巢而出,一次性梭哈所有家底的节奏了。
是要正式和祁同伟来个鱼死网破的大决战了。
陈泰口中的公司总部地下室玩意,实际上就是一批重型军火,
是之前钟正南在临江省当公安厅长,大肆搞军火走私生意的时候,
徐泰从钟正南的手上弄过来的。
有一百多条八一杠自动步枪,一百多支七九式冲锋枪,甚至还有三挺八五式十二点七毫米高射机枪,还有十万发子弹.......
这些家伙要是发到那群建工集团豢养的亡命徒手上,不要说普通警察了,就算是出动武警都不一定能压制下去.......
想到这些,徐江和白江波纷纷倒吸凉气.......
当天下午,上百名亡命徒聚集在废弃工厂的车间里,徐江和白江波分发着钢管、口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狰狞的表情。
车间的灯泡忽明忽暗,光线落在他们身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他们不知道,此刻,所有关于这次谋杀的详细行动计划,已经被人偷偷的送到了祁同伟的案头上........
省公安厅专案组办公室的时钟指向晚上九点,祁同伟盯着电脑屏幕里卧底传回的录像,
徐江、白江波正拿着钢管在废弃工厂里演练,身后二十多个亡命徒摩拳擦掌。
他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三下,拿起桌角的红色专线电话,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顿了两秒,终究按下了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祁同伟的声音压得极低,“祁书记,时机到了!”
“毛岳明、陈氏兄弟已经决定鱼死网破!
他们精心谋划了一场堪比武装暴动的大动作.......”
祁同伟用简短而又精准的语言,把严峻的形式迅速的向自己的省委书记老爸解释清楚。
当然,在工作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对祁长胜和祁胜利称呼职务的。
电话那头的祁长胜沉默了三秒,传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知道了,你那边做好跟踪布控,保护好证人,但是不要莽撞更不要动手,剩下的事我来安排。”
挂了祁同伟的电话,祁长胜立刻拨通了省军区的红色专线。
铃声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洪嘉蔚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祁书记,您指示。”
“嘉蔚同志,临江现在有黑恶势力准备武装暴动,情况紧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你们出手的时候了!”
祁长胜的声音沉稳,
“我以省委书记、省军区第一政委的身份,命令省军区直属武警机动师,立即集结,执行最高几警戒!”
“第一政委同志,坚决服从命令!” 洪嘉蔚没有丝毫犹豫,
“我现在就去作战指挥室,二十分钟内武警机动师部将集结完毕!
随时听候您的调遣!
行动代号,‘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