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涯志得意满地回到无极魔宫,手中把玩着那颗蕴含着磅礴血气与魂能的万血魂晶,脑海中已然勾勒出大婚之日,白茯苓戴上此物时那被迫屈从却又难掩光华的模样,这让他心情颇佳。他径直走向白茯苓被囚禁的偏殿,准备将这“聘礼”先行示于她,欣赏她或愤怒或绝望的神情。
然而,当他踏入殿内,目光落在白茯苓身上时,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转而化为滔天怒火!
只见白茯苓无力地靠在软榻上,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气息微弱,原本素净的衣裙多处破裂,其下隐约可见一道道皮开肉绽、萦绕着黑色魔气的鞭痕!虽然她尽力掩饰,但那伤痕的惨烈与其中蕴含的怨毒魔力,如何能瞒过洛无涯的感知?
“谁干的?!” 洛无涯的声音如同万年寒冰,周身魔气失控般翻涌,将殿内的摆设震得嗡嗡作响。他瞬间出现在白茯苓身边,手指隔空拂过那些伤痕,精纯霸道的魔元涌入,强行驱散着伤口上附着的异种魔气,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破损的皮肉。
剧烈的疼痛让白茯苓蹙紧了眉头,但她强忍着没有出声。待鞭痕在魔元作用下渐渐平复,只留下淡淡的粉色印记,她才抬起眼,看向暴怒的洛无涯,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洛无涯看着她这副样子,怒火更炽,但其中又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与烦躁。“告诉本尊,是谁敢动你!” 他认定是宫中哪个不长眼的魔侍或魔将所为。
白茯苓却轻轻摇了摇头,避而不答,反而用一种带着疲惫与认命般的语气,低声道:“他……来了,是吗?”
洛无涯一愣,随即明白她问的是沈清辞。他冷哼一声,正好借此转移话题,并彻底粉碎她可能的希望:“不错,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剑修,竟敢独自前来挑衅本尊。”
他语气带着残忍的快意,描绘着当时的场景:
“本尊只用了两成功力,便捏碎了他的本命剑,就是那柄叫‘寒川’的破铜烂铁。”他观察着白茯苓的反应,见她指尖微微蜷缩,继续加重语气,“顺便,废了他那所谓的变异冰灵根。如今,他不过是个废人,被本尊扔在魔狱最底层,苟延残喘。”
他刻意将过程说得轻描淡写,将结果描述得无比绝望。
白茯苓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血色尽失,比刚才受伤时还要难看。混沌之眸中翻涌着剧烈的痛楚与滔天的恨意,但她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将一切情绪压了下去,连一丝呜咽都未曾泄露。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洛无涯以为她会崩溃痛哭,或者厉声咒骂。
然而,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竟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仿佛隐藏着巨大的、令人心悸的旋涡。
她看着洛无涯,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决绝的力量:
“让我去见他。”
洛无涯瞳孔一缩,就要拒绝。
白茯苓却抢在他开口前,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凄然与最后的请求:
“只见一面,单独待一会儿。让我……与他做个了断。亲眼确认他的惨状,亲口告诉他……我即将成为你的魔后。”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看完他,了却这最后一丝尘缘……我便心甘情愿,穿上嫁衣,做你的魔后。从此……身心皆属于你,再无二心。”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洛无涯心中炸响!
他死死盯着白茯苓,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伪装与欺骗。但他只看到了一片近乎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以及那双混沌之眸深处,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碎裂了,熄灭了。
心甘情愿……做他的魔后?
身心皆属于他,再无二心?
这不正是他一直以来最想听到的话吗?虽然是以这种方式,在这种情境下。
巨大的诱惑与一种扭曲的征服感,瞬间压倒了他的疑虑。他相信,在绝对的力量和残酷的现实面前,尤其是亲眼见到心爱之人被废、如同烂泥般躺在魔狱里,任何信念都会崩溃。这朵带刺的混沌之花,终于要被他彻底折下了吗?
“好!” 洛无涯大手一挥,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残忍交织的光芒,“本尊便允了你!让你彻底死心!”
他倒要看看,当这女人亲眼目睹那剑修的惨状后,是否还能保持这份“平静”!他也要让那沈清辞,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亲耳听到他曾经的道侣,说出“心甘情愿”归属他人的话语!
这对他来说,将是双倍的、无上的快感。
“带她去魔狱!” 洛无涯对外命令道,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按魔后说的办,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本尊,等着你的‘心甘情愿’。”
白茯苓低下头,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冰冷如铁的光芒。
心甘情愿?
不,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接近他、确认他生死、甚至……在绝境中寻找一丝渺茫生机的机会。
沈清辞,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