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扭曲,天旋地转。
砰!
林渊的身影狠狠砸在酒店的地毯上。
他甚至来不及喘一口气,第一时间就疯了一样扑向墙边的插座。
“该死!”
林渊低声咒骂着,动作却快如闪电。
他扯出那根被剥开的电线,死死缠上胸口那枚冰冷死灰的穿越玉佩。
另一头的插头精准无误地推进了插孔。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熟练。
滋啦!
一簇微弱的电火花闪过。
玉佩内部,那死寂的灰色,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迅速被一抹幽绿取代。
绿色……
蓝色……
红色……
红色越来越深。
当那红色变成了血红,他猛地将插头从墙上拔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脱力地靠着墙壁,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地喘息。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枚散发着不祥红光的玉佩,脑中飞速复盘。
红色……
他一直以为红色是穿越的标志,但今天在修真界的经历,让他彻底推翻了这个想法。
是啊,红色,在地球上,经常代表着警示、警报!
这玉佩,极有可能是在能量过载的情况下,触发了某种保护机制,才将他强制传送。
也就是说,他之前的每一次穿越,都是在一种极不正常的状态下进行的!
那么,正常的穿越状态是什么?
是那个他一直以为只是过渡阶段的蓝色吗?
林渊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光。
他猜测,蓝色,极有可能就是稳定、安全、可控的主动传送状态!
只是,他缺少一把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或许……等我有了修为,有了那所谓的‘灵力’,就能解开这个秘密!’
他将这个推断深深埋进心底,化作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
嗡——嗡——
桌上的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这个字。
林渊的心猛地一紧,连忙划开接听。
“渊儿,你那边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母亲赵桂兰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疲惫。
“我没事,妈。”
“爸怎么样了?”
“你爸……还好。”
赵桂兰的声音顿了顿,压抑着一丝哭腔。
“医生今天来查房,说你爸的命是保住了。”
“可……可胃切了那么多,元气大伤。”
“以后就算用最好的营养液养着,估计,也就……五到十年的光景了。”
五到十年。
这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林渊的耳朵里。
他眼前那片璀璨的城市霓虹,瞬间褪去了所有颜色,化作一片灰白。
周围车水马龙的喧嚣也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手术,保住了命。
却也,判了刑。
“妈,你别听医生瞎说。”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好好保养,肯定能长命百岁……”
他机械地安慰着母亲,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空话。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挂断电话的。
他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五到十年?
不够!
凭什么!
他想起小的时候,爸妈为了供自己和妹妹读书,起早贪黑……
父亲宽厚的肩膀如何为他扛起一片天……
如今,自己刚刚有能力回报,父亲的天,却要塌了……
他要去那个世界!
他要修仙!
他要找到真正的灵丹妙药,他要让父亲完好如初地站起来!
他要的,不是苟延残喘的五到十年!
他要与天争命!
林渊猛地转身,眼神中的悲伤被一股决绝的狠厉取代。
他将背包里所有的压缩饼干和牛肉干粗暴地塞满,贴身藏好。
然后,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胸口那枚玉佩骤然传来一阵灼热感时,他没有丝毫惊慌。
红光吞噬了他的身影,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
青阳宗,赵升院落的茅房内。
赵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完了完了完了!”
“这林师弟莫不是其他宗门的奸细?”
“这下我要被连累死了!”
大明皇朝四大宗门,青阳宗、云剑宗、合欢宗、玄兽宗,彼此间可不太平。
引荐奸细入门,那可是废除修为、逐出山门的重罪!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影,肯定是跑了!
就在这时——
光影毫无征兆地一闪,林渊的身影凭空出现在门后,恰好与一脸惊疑的赵升四目相对。
赵升吓得“妈呀”一声,一个倒仰,差点摔在地上。
他指着林渊,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你……你刚才……”
林渊知道,赵升发现自己消失了。
他的反应快到了极致。
不等赵升质问出口,他脚下立刻一软,顺势扶住门框。
他脸色煞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副虚脱的模样。
“赵师兄……呼……这茅房,味道也太冲了。”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厚重的防护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刚才我一不小心,激发了这衣服的防护功能。”
“听祖辈说,这东西在危急关头能让人隐去身形,藏匿气息。”
“我从来没试过,谁知道刚刚不知怎么就触发了。”
“我又不会解除,在里面憋了半天……”
他一脸肉痛地拍了拍防护服,唉声叹气。
“唉,这玩意儿激发一次就废了。”
“以后再遇到危险,可就没这保命的手段了。”
说着,他将防护服脱了下来,丢在一旁。
赵升愣住了。
隐身?
藏匿气息?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林渊,见他虚弱的样子不像作伪。
又联想到他那威力奇大的‘惊雷棍’,便信了七八分。
能拿出那种“法器”的家族,再有一件能隐身的宝衣,似乎也合情合理。
他心中的怀疑顿时化为了同情和惋惜。
“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惜了你这件宝衣。”
“不过林师弟你也别担心。”
“等咱们修了仙,有了修为,这些外物都是小道。”
赵升心中的戒备大大降低。
反而对这个同样‘出身不凡’却资质平平的林师弟,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亲近感。
两人不敢再耽搁,匆匆赶往外事堂。
刚到堂口,林渊就看到之前收了他压缩饼干的李师兄。
此刻他正对着一名衣着华贵、手持白玉折扇的年轻弟子点头哈腰。
那谄媚的劲儿,就差跪地上了。
那华贵弟子也注意到了林渊。
他饶有兴致地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
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件有趣的货物。
他用扇子指了指林渊,对李师兄歪了歪头。
“就是他?”
“身上还有好东西?”
李师兄哈着腰,笑得一脸褶子。
“陈师兄,错不了!”
“我亲眼看他拿出的‘乾元饼’,绝对是外界的精粮。”
“这小子身上肯定还有!”
那姓陈的弟子伸出扇子,用扇骨轻轻挑起林渊的下巴,一股劣质的熏香味扑面而来。
他语气轻佻而傲慢。
“新来的,把你身上那些有趣的玩意儿都交出来。”
“以后在这外门,我陈天平,罩着你。”
林渊的眼皮微微一抬,又迅速垂下,掩去了瞳孔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
刚入仙门,就遇上了收保护费的。
这修仙界,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