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要愚蠢到坐以待毙吗?
不,这其中定有她所不知的隐情。
无论真假,萧宁都不会拿他的性命去等、去赌。
即便因他一意孤行,擅自用兵,致使自己国破家亡,她也要先将他救出,再向他一一索回公道。
萧宁手中虽然有五家粮食铺子,奈何夏粮尚未收获,他们能屯到的粮食实在有限。
若将手中所有的粮草送到玉门关,至少需要十五日的功夫。
然而,萧宁此刻一刻也不愿耽搁。
她心思飞速转动,突然想到了大表哥孙慕旭。
此时,小翠闻声推门而入,开始伺候萧宁洗漱。
“海棠,你速去寻大表哥,请他到醉香楼的雅间,我有急事相商。”
萧宁吩咐道。
海棠应声离去。
萧宁则以最快的速度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清新脱俗的散花如意云烟裙,头发被盘成了单螺髻,插着一根精美的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耳畔挂着景泰蓝红珊瑚耳环,整个人显得既美丽又清爽。
当她踏入醉香楼的雅间时,孙慕旭已在那里等候多时,八仙桌上已摆满了几道佳肴。
他望着匆匆而来的萧宁,心知她必有急事,于是关切地问道:
“不知宁妹妹爱吃什么,为兄特意点了几个招牌菜,你看看是否合口味。若是不喜欢,咱再点几个。对了,你这么着急,究竟有何事?。”
萧宁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表哥,以孙家现有的财力,能否筹到十万担粮草,并以最快的速度送往玉门关?几日能到?”
“玉门关?战场上?”
孙慕旭闻言一愣。孙家虽贵为皇商,却从未涉足过战争。
孙家的生意主要集中在商业领域,他们更愿意将精力放在拓展商业版图、提升家族财富和地位上。
见萧宁点头,他也没有多问,只是稍作思索便开口道:“算上现在,五日之内可成。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宁心中暗自惊叹,孙家的财力物力竟然如此雄厚,实在令人咋舌。
按照常理来说,从京城向玉门关运送粮草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但孙家却能够在短短五日之内就能搞定,这简直不可思议!
萧宁不禁对孙家的实力感到钦佩不已,同时也对他们的效率和能力刮目相看。如此强大的实力和资源,想必孙家在各个领域都有着广泛的影响力和深厚的根基。
她半真半假地说道:“我连续两次梦到玉门关大军缺粮,原本胜券在握的大军却因粮草不足,一败涂地,三十万陆家军尸骨无存。虽是梦境,可那画面真实的可怕。大婚在即,我总觉心中不安,想在婚前这几日做点什么,以求心安。
此外,表哥你也知道,三皇子的岳父是户部尚书,外祖是当朝丞相。我担心若玉门关有求,书信有几率会被他们扣下。待陆家父子战死,再查出真相,只怕为时已晚。”
孙慕旭神色骤然凝重,缓缓放下手中的象牙筷子,沉声道:
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十万担粮草对于三十万大军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我们孙家世代经商,最不缺的就是银钱。我以孙家名义捐献三十万担粮草,即刻安排分批运往玉门关。
他目光深远地望向窗外,继续说道:
陆国公是我最敬重的将领,数十载如一日地镇守边关,浴血奋战才换来这太平盛世。此举既利国利民,又能为国分忧,何乐而不为?你只管安心准备大婚之事,这些琐事交给我来处理。”
萧宁轻声道:表哥,我这些年也攒了些积蓄,也能凑出十万担粮草……
孙慕旭笑着摆手:
你那点体己钱留着做嫁妆吧。东宫处处需要打点,往后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况且慕白刚入主户部,日后少不得要仰仗太子殿下照拂。
孙慕旭说罢匆匆扒了几口饭菜,忙着去安排粮草的事,急匆匆离开了。
望着表哥离去的背影,萧宁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她没想到,自己愁肠百结的事情,对孙家来说竟是如此轻而易举。
她深知孙家人向来言出必行,行事果决。
卸下心头的重担后,她忽然觉得醉香楼的菜肴格外美味。
看着摆满桌子的鸡鸭鱼肉,萧宁招呼小翠和海棠一同用膳。
萧宁静下心来慢条斯理地享用着美食,突然脑海中灵光乍现,她记得第一次来这里吃北燕菜时,因想念亲人,暗自垂泪,却被一个俊美异常的男子误闯雅间撞见。
如今她终于想起那人的身份了。
用完午膳,萧宁想着出都出来了,不如顺道去逛逛珍宝阁,若碰上喜欢的头面饰品,她也可以顺带买回去。
马车沿着朱雀街,向珍宝阁的方向慢慢行驶。
途经惠仁堂药铺时,萧宁命车夫停下,亲自进去选购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
原来那瓶送给了太子,她要再买一瓶及时将空缺补上。
府中有府医,姑娘一个大家闺秀,备金疮药作何用?
小翠不明白小姐为何多此一举,但自从主子失忆后,她奇怪的地方太多了,所以也没有开口问。
海棠心中当然明了,她们夜间偶尔外出,磕碰受伤也是常见之事。
这时候怎能去找府医,自己涂点药就过去了。
当马车停在珍宝阁前,一阵歇斯底里的孩童哭喊声猛然间撕破了周遭的宁静,如利刃般直刺入萧宁的耳畔:
放开我姐姐......姐姐……
那稚嫩而绝望的嗓音,带着撕心裂肺的哀痛,一遍遍回荡在空气中,让人心头不由一紧。
萧宁秀眉紧蹙,不悦之情溢于言表,但她无法忽视这份求救的呼唤,脚步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路边喧嚣的人群。
突然她眼前出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家丁正紧紧地拉扯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姣好,肌肤如雪,却满脸泪痕,哭得梨花带雨,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尽管她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挣扎,但那些家丁们力气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束缚。她的手臂被家丁们紧紧抓住,身体被拖拽着,向人群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