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无尽煞灵重围,王天凡仿佛一叶孤舟,在血色狂潮中艰难支撑。弑空枪舞动如轮,银芒所至,煞灵纷纷溃散,但旋即又有更多从血雾中凝聚,前仆后继,杀之不尽!混沌镇魔碑印不时轰然落下,清空一片,可那空缺瞬间便被新的煞灵填满。
这些煞灵没有理智,只有吞噬生灵的本能,它们悍不畏死地冲击着王天凡的护体星辉,那浓郁的杀戮煞气更是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的神魂,试图引动他内心的暴虐与绝望。
“不能这样下去!”王天凡心中凛然。他的灵力在飞速消耗,混沌星丹的旋转都开始显得有些滞涩。必须找到破局之法!
他一边奋力厮杀,一边将神识催发到极致,扫视这片古战场。他发现,这些煞灵并非凭空产生,其核心能量与那弥漫整个空间的血色煞雾同源。而煞雾的源头,似乎来自战场更深处,几个煞气格外浓郁、如同泉眼般不断喷涌血雾的区域。
“唯有阻断源头,或者……以更强的‘势’将其压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
更强的“势”?
他体内有何物能拥有凌驾于此地万古积累的杀戮煞气之上的“势”?
万界碑影!界碑之力,镇压万法,定鼎乾坤!此地的煞气再强,也属“法”之范畴,理论上正被界碑克制!
然而,他所能引动的万界碑影力量极其有限,远不足以覆盖这片广阔的战场。除非……
王天凡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想到了被自己封存起来的那缕上古战魂残魂!那残魂中蕴含的精纯战意,虽与煞气同源,却更加古老、纯粹,若能以万界碑影之力将其“净化”引导,或许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尝试,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战意反噬,或者引动更可怕的变故。但眼下,他已别无选择!
“赌一把!”
王天凡猛地将弑空枪插在身边,双手急速结印。他先是以混沌星辉在周身布下层层防御,硬抗着煞灵的疯狂攻击,随即分心二用,一边维持防御,一边小心翼翼地引动识海中那缕被封存的战魂残魂,同时全力沟通丹田内沉寂的万界碑影!
“以我之念,引汝之战意!以碑之名,化汝之戾气!”
他低吼着,将那缕躁动不安的战魂残魂缓缓引出,并非直接释放,而是引导其融入万界碑影垂落的那一丝玄黄之气中!
嗡——!
战魂残魂与玄黄之气接触的刹那,发出了剧烈的震颤与抗拒,那纯粹的战意与界碑的镇压意志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王天凡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神魂如同被撕裂。
但他咬牙坚持,以自身混沌星辰之力为桥梁,强行调和二者!混沌,本就蕴含包容与转化之能!
渐渐地,在那缕微弱的玄黄之气包裹下,战魂残魂中的暴虐与戾气被缓缓剥离、净化,只剩下那最精纯、最古老的不灭战意!这战意与界碑的镇压意志竟开始奇异地融合,化作一种更加威严、更加浩大的守护与征伐并存的独特气息!
“就是现在!”
王天凡福至心灵,将这股融合后的全新气息,通过万界碑影为媒介,猛地向外扩散!
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宣告!一种领域的展开!
一道微弱的、却带着无上威严的玄黄波纹,以王天凡为中心,如同水晕般荡漾开来!
波纹所过之处,奇迹发生了!
那些疯狂扑来的煞灵,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发出了惊恐的尖啸,动作瞬间凝滞!它们身上翻涌的血色煞气,在那玄黄波纹的扫荡下,如同冰雪遇到烈阳,迅速消融、退散!一些弱小的煞灵甚至直接崩解,还原为最原始的能量。
王天凡周围十丈之内,瞬间被清空!形成了一个暂时的安全区域!
“有效!”王天凡精神大振,虽然维持这种“伪界碑领域”对神魂的负荷极大,且范围有限,但这无疑指明了一条生路!
他不敢耽搁,立刻手持弑空枪,迈步向前。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踏出,那玄黄波纹便随之向前推进一丈,将前方的煞灵逼退、净化。
他就这样,如同在血色海洋中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坚定不移地向着符箓感应最强烈的方向,也是那几个煞气泉眼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越靠近中心,煞灵的实力越强,对玄黄波纹的抵抗也越激烈。王天凡的神魂如同被置于磨盘上碾压,剧痛阵阵传来,但他眼神依旧锐利,步伐依旧稳定。
不知走了多久,杀了多少波强行冲入领域的强大煞灵,他终于穿透了最浓厚的血雾,抵达了战场的核心区域。
眼前景象再次一变。
这里没有堆积如山的白骨,只有一片相对空旷的平地。平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无数兵器残骸堆积、熔铸而成的百丈高台!高台顶端,隐约可见一点微弱的、却与万界碑影同源的波动传来!
而高台之下,赫然是三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血色旋涡!浓郁到化不开的粘稠煞气正从旋涡中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滋养着整个战场的煞灵!这里,就是煞气的源头!
与此同时,那三个血色旋涡似乎感应到了王天凡这个“异物”的靠近,猛地剧烈翻腾起来!三道远比之前任何煞灵都要凝实、庞大,气息赫然达到元婴初期的巨型煞魔,缓缓从旋涡中升起!它们形态更加狰狞,周身缠绕着实质般的血雷,空洞的眼窝死死锁定了王天凡!
刚刚看到希望,便又陷入更大的绝境!
前有元婴煞魔拦路,后有无数煞灵虎视眈眈,神魂消耗已近极限!
王天凡深吸一口气,抹去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眼中非但没有绝望,反而燃烧起更加炽烈的战意。
他抬头,望向那高台之巅,感应着那同源的召唤。
界碑之钥的线索,近在咫尺!
他缓缓举起弑空枪,指向那三尊庞大的煞魔,嘶哑的声音在这片杀戮之地回荡:
“挡我道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