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国宾馆的研讨会刚一结束,梅知雪刚回到酒店房间,正准备消化今日与连清荷教授接触的讯息,房门便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陆寒州。他依旧是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但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比平日里更添几分生人勿近的气息。他甚至没有进门,就站在门口,声音低沉而紧迫:
“北京总部出了状况,我必须立刻回去。”
梅知雪心中一惊。她知道“深蓝纪元”是陆寒州经营多年的大本营,更是他调动资源、监控全局的重要枢纽。
“是‘晦’?”她立刻联想到。
“嗯。”陆寒州颔首,眼神锐利,“技术总监程朗刚汇报,核心内网被不明逻辑锁死,内部通讯受阻,伴有异常能量波动。是内鬼配合风水杀局,典型的‘穿心煞’,意在瘫痪中枢,牵制于我。”
他提及的程朗,正是他最得力的技术总监,梅知雪在听雪阁曾有过一面之缘。
“你现在飞回去,来得及处理吗?”梅知雪担忧地问。北京与杭州相隔千里,即便乘坐最快的航班,加上往返机场的时间,也需大半日。
陆寒州眸光微闪,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常规途径自然不及。但我陆家传承自有非常之法。”他没有细说,但梅知雪立刻联想到鲁班门那神鬼莫测的机关阵法,或许其中就包含了类似“缩地成寸”的古老秘术。
“此事告知于你,是让你心中有数。”陆寒州看着她,语气郑重,“‘晦’此番动作,不仅是报复房山之挫,更是明确信号——他们已知晓你我关联,并开始多线施压。杭州之事,他们绝不会放任。”
他言下之意,拍卖会乃至寻找连清荷的过程,都可能因此事而横生波折。
“我明白。”梅知雪点头,感受到肩上沉甸甸的压力。她不仅是花神,此刻更成了陆寒州这条战线上,被敌人标记的明确目标。
“此物你收好。”陆寒州将一枚材质非金非玉、造型古朴的符箓递给她。符箓上刻印的并非传统符文,而是一些极其精密的几何纹路与能量回路,隐隐散发着空间波动。“这是‘小乾坤符’,内含我一道神念及冰雪之力。若遇性命之危,或需即刻传递关键信息时,捏碎它,可保你一时无恙,我亦能心生感应,或可借助符箓之力,短暂破开空间阻隔,施以援手。”
这并非游戏,而是代价巨大、仅能作为最后手段的保命底牌,其原理更贴近对空间规则的短暂干涉与意念投射。
梅知雪郑重接过,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与他的决意。“谢谢。我会谨慎。”
“我已远程授权程朗,调动总部一切资源,配合沈墨言提供的线索,全力清查内鬼,稳定局面。我也会尽快处理完北京之事。”陆寒州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拍卖会在即,连清荷教授处也需跟进。一切小心。”
他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没有说如何返回北京,但那份笃定,已然说明了一切。
梅知雪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掌心紧紧握着那枚尚带一丝他指尖凉意的“小乾坤符”。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认知——
她已彻底踏入漩涡中心。敌人不再隐藏于暗处,而是展开了正面、多角度的攻势。陆寒州的暂时离开,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拍卖会乃至与连清荷的深入接触中,她需要更多地依靠自己的判断与力量。
她走到窗边,西湖的夜景依旧温柔,但在这份温柔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北京的“穿心煞”,杭州未知的拍卖会,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她轻轻抚过耳垂上那枚冰晶耳坠,又握紧了手中的小乾坤符。陆寒州为她留下了守护与最后的手段,而真正的考验,现在才真正开始。
她需要一份更周密的计划,来应对明晚的拍卖会。或许,连清荷教授之前的警示和邀请,正是破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