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污浊能量即将彻底冲垮苏念卿经脉的千钧一发之际,石磊动了。他没有试图去触碰那危险的能量乱流,而是并指如剑,精准地点在小林眉心之上。一股凝练至极、中正平和的龙虎山内家真气,如同尖锥般刺入,并非攻击,而是强行震动了那枚由他亲手种下的“锁魂印”!
锁魂印金光微闪,虽未能立刻平息小林体内狂暴的能量,却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投入了一颗定海神针,瞬间搅乱了那股阴寒污浊力量的运行节奏,为苏念卿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喘息之机!
苏念卿福至心灵,强忍着经脉剧痛,趁机将侵入体内的秽气强行逼至指尖,通过砭石针反向逼出!同时,她全力运转青木神力,护住自身心脉与神魂,如同狂风暴雨中紧守灵台的一点明灯。
“噗——”一道黑血从小林口中喷出,落在床单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他眼中的浑浊死寂迅速褪去,身体一软,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但那股自毁式的狂暴能量也终于平息下去。
苏念卿踉跄后退一步,被石磊及时扶住。她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紊乱,眼眸中带着一丝后怕与深深的疲惫。刚才那一瞬间,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多谢。”她声音微哑地对石磊说道。
石磊摇了摇头,目光凝重地看向昏迷的小林:“是他们,他们算准了你会全力救人,最后那道爆发,既是灭口,也是针对你的杀招。”
远在金陵的梅知雪通过通讯器听到了整个过程,声音带着冷意:“好狠辣的手段,好精密的算计!念卿,你伤势如何?”
“还好,只是神力损耗过度,经脉有些震荡。”苏念卿缓了口气,眉头却紧紧蹙起。她看着病床上气息微弱但总算平稳下来的小林,又想到徐景鸿那隐藏在慈善面具下的狰狞,心中沉甸甸的。
第二天清晨,一个令人震惊且恐慌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苏州城,尤其是在病患群体中传开——
苏医生!不好了!一个学徒慌张地跑来,外面都在传...说您为了研究怪病,用学徒做试验,差点把人治死!
流言如同野火般蔓延。当苏念卿走出诊室时,迎接她的是病患们惊疑不定的目光。
苏医生,一位她救治多日的老者颤声问,听说您在用邪门的方法治病,这是真的吗?
我儿子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更严重了?是不是您用了什么不干净的法子?一个妇人紧紧护着怀中的孩子。
更有人直接准备离开:这病邪门,医生更邪门,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石磊站在暗处,目光冰冷。他清楚地看到几个陌生面孔在人群中煽风点火,将小林的重伤渲染成医疗事故,将苏念卿的救治说成邪术试验。
“听说了吗?苏氏医堂那个好心收留的小学徒,为了救苏医生受了重伤,结果...结果昨晚差点被苏医生给治死了!”
“怎么可能?苏医生仁心仁术...”
“千真万确!有人亲眼看到那孩子吐血昏迷,苏医生自己也脸色难看地被人扶出来!据说...是苏医生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治病,一个不慎,反而害了那孩子!”
“特殊手法?难道...跟这次怪病有关?我听说有些大夫会用些邪门的方子...”
流言越传越离谱,渐渐演变成苏念卿为了研究疫情,不惜在自己人身上试验“邪术”,才导致了小林的垂死。
一位她曾亲手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老妇人,在家人搀扶下,颤抖着手指着她:“苏...苏医生,小林那孩子...他可是为了救你啊!你...你怎么能...”
苏念卿脚步一顿,看着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听着那些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质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比昨夜那污秽能量的侵袭更让她感到冰冷刺骨。
苏念卿看着这些曾经还对她感恩戴德的面孔,今日却满是怀疑与恐惧,心中一片冰凉。她明白了昨夜那个陷阱的真正用意——不仅要杀她,更要毁掉她作为医者的信誉。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梁,声音清晰地传遍前堂:
诸位,苏氏医堂行医百年,靠的是仁心仁术。小林为救我而伤,我必竭尽全力救治。若有人不信我的医术,现在便可离开。但若选择留下,我苏念卿以苏家百年声誉担保,必对每一位病患负责到底!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煽风点火之人,带着凛然正气:
至于那些别有用心散布谣言之人,医堂不欢迎你们!
这番话掷地有声,一些原本动摇的病患渐渐安静下来。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医堂内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
暗处,徐景鸿听着手下的汇报,满意地品着茶。离间的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它在这充满恐惧的土壤中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