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浑身的血都像瞬间冻住了,左臂的剧痛骤然被心口的慌意盖过,脚下一踉跄就要往回冲,却被沈砚死死拽住手腕——沈砚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你疯了?现在回去就是一起死!”
少年抱着布包,身体抖得像筛糠,眼泪砸在布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看着苏子珩被焚焰刀抵着胸口,灰袍上的血渍又深了一层。村长站在一旁,手里的半袋炒米“啪”地掉在地上,米粒滚了一地,他却浑然不觉,眼里满是焦灼,想上前又不敢,只能攥着拳头,指节泛青。
副谷主押着苏子珩往前迈了两步,焚焰刀又往苏子珩胸口压了压,刀刃划破衣料,渗出血珠,苏子珩闷哼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却依旧抬着眼,目光扫过苏玄几人,声音虽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别管我,往坡下跑,那里有杂树挡着,快!”
“跑?往哪跑!”副谷主冷笑,目光像毒蛇似的缠在少年怀里的布包上,“今天谁也别想走!把布包交出来,我还能让苏子珩死得痛快些,不然,我先当着他的面,把你们一个个宰了,再搜出灵蕴草!”
话音刚落,他手腕一沉,焚焰刀又要往下压,苏子珩突然猛地偏头,用肩膀狠狠撞向副谷主的胳膊,副谷主猝不及防,刀势偏了半寸,只在苏子珩的肩头划开一道深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走!”苏子珩嘶吼一声,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副谷主的手腕,不让他再挥刀。
沈砚见状,立刻拽着少年往旁边的陡坡跑,又回头喊苏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苏玄看着苏子珩被副谷主甩开,重重摔在地上,心口像被钝器砸了一下,却也知道苏子珩的心意,只能咬着牙,最后看了苏子珩一眼,转身跟上沈砚。
村长捡起地上的炒米袋,也跟着往陡坡下跑,陡坡上长满了半人高的杂树和带刺的藤蔓,几人顾不上被藤蔓划伤的手臂和小腿,拼命往深处钻。少年怀里的布包被树枝勾了一下,他赶紧抱紧,哪怕手背被刺扎得流血,也没敢松手——他知道,这布包里的敛灵粉,不仅护着灵蕴草,更护着苏子珩和所有人的命。
坡上很快传来副谷主的怒骂声,还有苏子珩的挣扎声,苏玄跑着跑着,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之前苏子珩给的一小包烟雾粉——那是苏子珩之前塞给他的,说以备不时之需。“我去引开他!”苏玄攥着烟雾粉,就要往坡上爬。
“不行!你伤口扛不住!”沈砚一把拉住他,刚要再说什么,坡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是副谷主的痛骂:“好你个苏子珩!还敢用毒针!”
苏玄心里一动,知道苏子珩还在反抗,赶紧把烟雾粉递给沈砚:“你带着他们往前面的矮松丛躲,我去帮苏前辈,等会儿我扔烟雾粉,咱们趁机一起走!”不等沈砚反驳,他已经转身,忍着左臂的剧痛,抓着杂草往坡上爬,手臂上的伤口蹭到粗糙的树皮,疼得他冷汗直流,却不敢放慢速度。
刚爬了一半,就看见坡上的空地上,苏子珩靠在一棵枯树下,肩头的血已经染透了半边灰袍,手里攥着一根细如发丝的毒针,而副谷主正捂着胳膊,脸色铁青——刚才那一下,苏子珩的毒针没中要害,却也让他受了些伤。
“苏前辈!”苏玄低喝一声,猛地将手里的石块朝副谷主砸去,石块砸在副谷主的背上,虽没造成重伤,却也让他分了神。苏子珩趁机往前滚了两步,避开副谷主挥来的刀,抬头看见苏玄,眼里满是急色:“谁让你回来的!快走!”
“要走一起走!”苏玄掏出另一包烟雾粉,朝苏子珩使了个眼色,趁副谷主转身的瞬间,猛地将烟雾粉扔在地上——“砰”的一声,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呛得副谷主连连咳嗽,嘴里骂骂咧咧,却不敢贸然上前。
“快!”苏玄赶紧跑过去,扶起苏子珩,苏子珩靠在他身上,半边身体的重量都压了过来,苏玄左臂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却咬牙撑着,扶着苏子珩往陡坡下走。
沈砚早已带着少年和村长在坡下的矮松丛里等着,见两人下来,立刻上前帮忙,几人扶着苏子珩,钻进松丛深处,用松枝挡住身形,大气都不敢喘。
坡上的烟雾渐渐散了,副谷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他阴狠的声音:“别以为躲得过!这附近就这么大地方,我搜遍每一处,也能把你们找出来!灵蕴草和苏子珩,我今天必须带走!”
苏子珩靠在松树上,喘着粗气,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伤口,脸色苍白却依旧镇定,他看向苏玄几人,声音轻却清晰:“等他走过去些,咱们往西边的石缝里躲,那里更隐蔽,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少年紧紧抱着布包,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苏珩肩头的伤口上,小声说:“苏前辈,我这里有干净的布条,先给你包一下吧?”苏子珩没拒绝,只是冲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疲惫,却依旧让人安心——只要他还在,众人就还有底气。
可就在这时,副谷主的脚步声突然停在了松丛外,紧接着,就传来他冰冷的声音:“我好像闻到了敛灵粉的味道……就在这附近,你们躲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