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慕欢出去,解九脸上的神色变得古怪,“你们没跟她说?”
张海侠叹气,“这不是正要说嘛,结果人走了。”
门外的张慕欢没有听见解九和张海侠的声音,解家房间的隔音效果挺好的,就连她都只能听见隐隐的几个字眼。
要是平常的话,张慕欢可能还有闲心猜一猜他们会说什么,但是张慕欢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她在努力压制胃里的翻涌。
门外并没有站人,解九遣人的时候说过让人别靠近院子。
张慕欢走到院子的一棵树下,她紧抿着唇,手扶着树干,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真是这阵子养的娇气了,只是囫囵吃个东西,胃里就不舒服了。
等她自己调整完,解九和张海侠好像也说得差不多了,她隐约听到了房间里向外走的脚步声。
“你站在树下干什么呢?”
果然,没过多久,张海侠不解的声音传来。
“等你们啊,我又不想坐,站在这里,总比傻站在院子中央好吧。”
张海侠耸肩,“好吧,你开心就好。”
这时,跟在张海侠身后的解九的声音突然响起,“慕小姐,你手里一直捏着什么?”
张慕欢看着手里紧攥着的油纸,她震惊道,“我怎么还捏着这个?”
张海侠古怪的声音响起,“我还以为是你喜欢这个油纸,所以一直捏着。”
不解但尊重。
张慕欢汗颜,有时候倒也不必这么尊重,“我忘了手上还捏着东西了。”
囫囵吃下肉饼,她的胃就一直不舒服,她光关注胃了,就忘了手上还拿着东西了。
解九看着张慕欢片刻,不解发问,“你不是不喜欢边走边吃东西吗?”
解九看出来张慕欢手里的油纸是车站附近一个流动摊点家的肉饼的了,他家的油纸上面有他们自己设计的图案和文字,他也买过,很好认。
张慕欢疑惑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边走边吃的?”
“像是这种比较大的吃食,你一般都是打包好,到家里再吃,只有像是糕点那种小型的吃食,你才会在原地吃完之后再走。”
张慕欢尬笑,“你还怪了解我的哈。”
张海侠听完他们的交流后,突然眉头一皱,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定定地看着张慕欢,“肉饼好吃吗?”
张慕欢不解,“不是说了吗,很好吃啊。”
张海侠追问,“是什么味道的好吃?”
“外皮酥脆,咸香咸香的。”
张海侠皱着的眉头没松,“它是什么馅的?”
“肉馅的啊?”
“什么肉?”
“肯定是猪肉啊。”
张海侠眉毛皱得更紧了,像是要拧到一块儿,他快步走到张慕欢身边,捏住她的手腕就要把脉。
张慕欢浑身一僵,快问快答太考验人了,她只是把自己认为的说出来了,是哪里说错了吗?
解九脸色也不对,“那家肉饼是牛肉馅的。”
他解答了张慕欢的疑问。
张慕欢不自然道,“我哪吃得出来,就只是随便猜了一个,只是猜错了而已,又没什么大事。”
张海侠沉声道,“你如果吃不出来,就只会反问我们是什么馅儿的,说你怎么吃的出来这种东西。”
张慕欢沉默,嘶,一个个地对她这么了解干嘛。
她稍微使了点劲,挣开了张海侠的手,“都说了,你诊不出来什么不对的。”
张海侠垂下手,他看着张慕欢,“吃不出来味道干嘛要硬吃,胃不舒服了吧?”
张慕欢把油纸塞到了张海侠的手里,“这不是不想让你们看出来担心吗?”
张海侠垂眼,看不清眼里的情绪,“你不说我们就不担心了吗?”
张慕欢被问的一噎。
“你身体怎么了,味觉怎么出现了问题?”
一个不清楚前因的人——解九发出了疑问。
等张海侠跟解九说了之前在杭州的红府里发生的事情之后,解九思忖片刻,“我去找医生来。”
这几年他的头疼症严重了不少,也找了不少医生,所以这方面的资源还是有的。
张慕欢掏出怀里的手绢擦了擦手,“不用了,我都说过了,医生诊不出来什么问题的,何必折腾得人一来一回呢,挺浪费资源的。”
张海侠的手接住了被风吹得飘过来的张慕欢的一缕头发,“是当年的余毒没有清理干净,发作了吗?”
他没有用力气,白发在他手上留了一瞬,便滑了下去。
张慕欢睁大眼睛,“怎么可能,那都多久的事情了,要是真没有清干净,怎么可能现在才发作,再说了,要真是毒,你们怎么可能诊不出来?”
她顺手拍了一下张海侠的手,义正言辞道,“你手都没擦,别弄我头发。”
张海侠顺着张慕欢拍他的力道,收回了手。
“那你的味觉问题就没有办法解决了吗?”
解九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太阳穴。
张慕欢看了一眼解九,发现了他的动作,“肯定能解决,但是需要时间,你也别为我发愁了,歇一歇你的脑子。”
解九揉太阳穴的手一顿,然后无可奈何地笑笑,“现在我的脑子可还不能歇,解家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的脑子。”
“解家就没有一个能用的人?就需要你这个家主为他们这么殚精竭虑?废物那就去废物该呆的地方,你提几个能用的人,帮你分担一点,你好好歇一歇,头疼起码能缓解一点。”
顿了顿,张慕欢总结了一下自己的话,“不会干团队就要干到死。”
解九失笑道,“哪有那么简单。”
“不简单那又怎么了,你九爷要是想干的话哪一件事不能干成?”
张慕欢说完这句话后,她的视线不经意的扫了扫院子外面,然后拍了拍她旁边粗壮的树,“树木要想长得越高越壮,就要修剪掉一些无用的枝桠,要不然,只会被沉重累赘的枝桠压住,再也长不高。”
解九看向院子外,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但……”
“九爷重情我也知道,但,你重情别人可未必,你现在施舍给他们的,他们会认为是他们应得的,现在碍于你的威压,他们不敢动心思,但是,人终有尽时,到时候,他们还能按耐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