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焱,敏锐地捕捉到了陈平眼神中那毫不掩饰的不信,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梗着脖子嚷嚷起来。
“怎么?师弟你不信?你觉得师兄我在胡说八道?”
他围着陈平转了两圈,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要不要打个赌?我们就赌这套飞剑,未来能不能成为先天灵宝!”
陈平再次叹了口气,连话都懒得说了。
他觉得,跟一个陷入自己臆想世界的人争辩,毫无意义。
“你敢不敢赌?”
金焱不依不饶,眼睛瞪得溜圆。
陈平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顺着他的话,带着几分敷衍问道。
“怎么赌?”
金焱一听陈平接话,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但下一秒,当他想具体说出赌注和方式时,那股兴奋劲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泄了下去。
他张了张嘴,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而茫然。
“赌…赌…”
他嗫嚅了几下,最终颓然地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下来。
“赌个屁啊……难不成赌几万年、几十万年后,它能不能成?到时候…到时候你我早就不知道投胎转世多少回了…这赌…有什么意思?”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和索然。
显然,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赌约的荒谬和不切实际。
漫长的时光足以磨灭一切,再伟大的潜力,若无法在自身有生之年兑现,对于当下的修士而言,意义便大打折扣。
金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一次无力地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眼神重新变得空洞而无神,嘴里喃喃道。
“几万年…太久了…太久了…”
陈平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不管怎么说,金焱为了这套飞剑,确实是呕心沥血,甚至可能因此损伤了心神。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金焱的后背,用尽量缓和的语气安慰道。
“师兄,莫要钻牛角尖。即便那先天灵宝之说虚无缥缈,但至少,你亲手打造出了一套蕴含天地铭文,拥有无限潜力的法宝,这本身就是足以载入炼器史册的壮举了。师弟我,感激不尽。”
他这番安慰,深得金焱之心。
当金焱听到“蕴含天地铭文”、“无限潜力”这几个字……
那双无神的眼睛,竟然又慢慢亮了起来,重新燃起了光芒。
他猛地抬起头,抓住陈平的胳膊,虽然不再癫狂,但语气依旧无比固执和坚定。
“对!师弟你说得对!就算赌约成立不了,但我的判断不会错!这套飞剑,只要不被毁掉,一直传承温养下去,数万年后,它一定会成为先天灵宝!一定!”
陈平看着金焱那认真到近乎偏执的眼神,心情复杂。
自己这个师兄,在炼器一道上的执着和信念,还真是……超乎寻常。
这也是自己这个师兄,能够在炼器一道,能够有所成就的原因之一吧。
所谓不疯魔,不成活……
只有这般纯粹到极致的人,才能做出极致的事!
才能在一条路上,走到黑,永不回头……
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信念”。
“师兄,这套飞剑,我现在可以带走了吗?”
陈平将话题拉回正事。
“可以,当然可以!”
金焱连忙点头,他站起身,手掐法诀……
悬浮在空中的一百零八把元雷飞剑,立刻化作道道流光,井然有序地飞回那莲花状的剑匣之中,剑匣随之闭合,光芒内敛,恢复了暗紫色的古朴模样。
金焱将剑匣郑重地交到陈平手中。
在交接的刹那,他脸上的颓唐和偏执稍稍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满足和自豪,他对着陈平,认真地说道。
“陈师弟,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
陈平接过沉甸甸的剑匣,闻言一愣。
“师兄何出此言?”
“若非炼制你这套飞剑,我也不会接触到天地铭文,更不会为了补全铭文网络而殚精竭虑,突破自身的炼器瓶颈。”
金焱的眼神变得清澈而明亮。
“经过此次锤炼,我感觉困扰我多年的炼器桎梏已然松动。要不了多久,我或许就能真正踏出那一步,成为名副其实的四阶炼器师!”
四阶炼器师,宗师级人物!
在整个安南国地域,都是顶级炼器师的存在!
陈平闻言,心中也是一震,随即由衷地拱手道贺。
“恭喜师兄!大道可期!”
金焱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疲惫又真实的笑容。
“彼此彼此。预祝师弟与此剑心意相通,早日扬名立万。”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陈平便带着剑匣,告辞离开了炼器堂。
回到自己的洞府,开启所有防护禁制后,陈平才将剑匣取出,置于静室中央。
炼化一百零八把飞剑,并非易事。
每一把飞剑都需要注入精血,打下心神烙印,与自身紫府建立紧密联系。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的过程。
陈平静心凝神,盘膝坐下。
他逼出一滴精血,悬浮于指尖,然后以神识牵引,缓缓融入第一把元雷飞剑之中。
飞剑微微震颤,发出轻鸣,抵抗着外力的侵入。
但陈平的神魂力量何其强大,先天真元更是精纯雄厚……
再加上飞剑,本身已被金焱初步处理,并无主见,抵抗很快便被瓦解。
精血融入,心神烙印随之刻下。
陈平立刻感觉到,自己与这把飞剑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它成为了自己身体的延伸。
他不敢停歇,依葫芦画瓢,开始炼化第二把、第三把……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整整三天三夜,陈平全神贯注地进行着炼化。
当最后一把飞剑,被打上心神烙印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嗡……!
一百零八把元雷飞剑,同时发出清越激昂的剑鸣之声!
道道蓝色电光自剑身上迸发,交织成一片炫目的雷网,将整个静室映照得如同白昼。
沛然灵压,从剑阵中升腾而起,充满了澎湃生机。
陈平清晰地感知到,有微弱懵懂的灵性意识,自飞剑深处苏醒,并通过那心神烙印,向他传递来依恋,亲近以及初生般的喜悦情绪。
器灵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