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母舰「托勒密号」,战术分析室】
琳达·瓦斯提站在环形屏幕前,上面流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高速捕捉的战斗影像,正是红色强袭高达与能天使、以及后来与联合旗舰式交战的记录。
她的手指在控制板上飞快操作,将关键数据提取、放大、比对。
皇小姐站在她身后,神情凝重地等待着分析结果。提耶利亚和刹那也在场,他们都迫切想知道那台红色mS及其机师的更多秘密。
“皇,分析结果出来了。”琳达转过身,语气带着技术官特有的严谨,但眼神中难掩一丝发现重大秘密的震动。
“说。”皇小姐言简意赅。
“首先,关于机体性能。”琳达调出能量输出和机动性曲线的对比图,“可以肯定,那台红色扎夫特高达的基础性能,尤其是在动力炉出力和极限机动性上,与我们的高达存在客观差距。GN太阳炉提供的近乎无限的能源和超越常规物理的机动性,它并不具备。”
她指向红色强袭在战斗中几个极限规避和加速的瞬间:“看这里,还有这里。它在完成这些动作时,推进器的负荷达到了临界点,能量输出曲线出现剧烈波动。这证明它是在压榨机体性能的极限。”
琳达顿了顿,抛出了核心结论:“换句话说,它能在战场上与我们周旋,甚至一度压制能天使,几乎完全是依靠机师匪夷所思的技术在弥补性能上的鸿沟。他将那台机体的每一分潜力都发挥到了极致,甚至…超越了设计极限。”
提耶利亚微微颔首,这个结论与他的观测相符。刹那的眉头则皱得更紧,他亲身感受过那种被技术碾压的无力感。
“那么,关于机师本身呢?”皇小姐追问,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部分。
琳达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她调出了红色强袭高达近战时的动作捕捉模型,尤其是与能天使和联合旗舰式交手时的细微操作。
“这才是最令人不安的部分。”琳达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对比了他不同战斗阶段的操作模式。在常规远程周旋和战术移动时,其操作模式虽然高效,但仍在‘顶尖人类机师’的可理解范畴内,逻辑清晰,目的明确。”
她将画面切换到近身白刃战的瞬间,将操作指令的速度和复杂程度放慢了数倍展示出来。
“但是,一旦进入极度危险的近身战,尤其是当对手施加的压力达到某个阈值时,他的操作模式会发生颠覆性的改变。”琳达指着屏幕上那些快如闪电、几乎没有任何冗余和预兆的微操指令,“动作路径优化到近乎完美,反应延迟缩短到非人级别,战斗选择带着一种…纯粹的、追求最高效率杀戮的冷酷直觉。”
她抬起头,看向皇小姐和两位高达驾驶员,一字一句地说道:
“根据行为模式分析和生物信号模拟推演,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这并非同一个人格。”
“更准确的描述是——一个极度危险、为战斗而生的第二人格,在近身战的刺激下,暂时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
“第二人格?!”皇小姐惊呼,这个结论远超她的预料。
“是的。而且,”琳达加重了语气,调出了一段数据结论,“根据模型推演,由于受到当前机体性能上限的制约,这个第二人格展现出的,很可能还并非其完全体。它的某些更加极端、更加…可怕的本能和能力,因为机体无法承受或实现,而被限制住了。”
分析室内一片死寂。
琳达最后总结道:“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能用技术弥补性能差距的顶尖机师,而这个机师的体内,还沉睡着一个因机体限制而未能完全苏醒的、更加恐怖的战斗本能。如果未来他获得了性能更强的机体……”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皇小姐感到一阵寒意。扎夫特的威胁等级,在她心中再一次无限拔高。他们不仅要面对一个神秘的组织和独特的技术,更要面对一个体内藏着怪物的、深不可测的机师。
“必须……必须尽快找到反制措施……”皇小姐喃喃自语,压力如山。
【联合某基地,高度保密的分析实验室】
拉尔夫·埃夫曼教授站在巨大的全息投影前,屏幕上正以极慢的速度解析着格拉汉姆专用旗舰式记录下的、与红色高达交战的每一帧数据。
比利·片桐站在他身旁,神情紧张,而刚刚接受完初步医疗检查的格拉汉姆也坚持来到了这里,他想亲耳听到教授的判断。
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埃夫曼教授花白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代表机体运动轨迹、能量输出、武器效能以及——最关键的是——对方操作指令预读模型的复杂曲线。
“惊人的性能压榨率…”教授喃喃自语,手指在空中虚点,放大了红色强袭高达几个关键的机动动作,“看这里,还有这里。它的引擎出力曲线和关节负载已经逼近甚至短暂超过了理论安全阈值。普通的机师别说做出这样的动作,光是反馈回来的G力就足以让他们昏迷。但它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变形,稳定得……不像话。”
他调出了对抗格拉汉姆等离子军刀突刺时,红色高达 那微乎其微的侧身规避数据。
“这不仅仅是反应快,格拉汉姆中尉。”埃夫曼转向格拉汉姆,眼神凝重,“这是一种……基于直觉的、对攻击轨迹和自身机体极限的绝对掌控。他在刀尖上跳舞,并且乐在其中。”
比利忍不住开口:“教授,您的意思是……”
埃夫曼教授深吸一口气,指向了他构建出的、代表红色高达机师“操作逻辑”的模型图。那图上的决策节点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尤其是在近身战中,其决策路径变得极其简洁、高效,甚至……缺乏人类常见的犹豫和计算过程。
“我分析了他在整个交战过程中的行为模式,尤其是在与你进行高强度近身战时的数据,艾卡中尉。”埃夫曼的声音带着一丝科学工作者发现异常时的兴奋与警惕,“远程周旋、战术移动时,他的操作虽然顶尖,但仍有逻辑可循,可以理解为经验与技术的极致体现。”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模型图中那段代表近身战的、决策路径骤然变化的区域。
“但是,在这里,当战斗进入白热化,当生死只在毫秒之间时,他的‘操作逻辑’发生了本质性的改变。”
“这不再是基于经验和计算的选择,而更像是一种……烙印在神经反射深处的、纯粹为战斗优化过的‘本能’。其效率之高,决策速度之快,已经超出了我们对‘顶尖机师’的常规认知范畴。”
埃夫曼教授环顾在场的两人,说出了他基于数据的、惊人相似的结论:
“综合所有数据,我最合理的推断是:你们面对的,很可能不是‘一个’机师。”
“更可能的情况是,一个主导常规战斗的、技术已臻化境的‘主人格’,以及一个在极限压力下才会显现的、危险至极的……‘战斗人格’。”
格拉汉姆的瞳孔猛地收缩,比利也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说法略有不同,但结论的核心,竟然与天人那边的分析不谋而合!
“而且,”埃夫曼教授补充道,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从它能够如此完美地压榨机体性能却不导致崩溃来看,这个‘战斗人格’对机械的理解和掌控,可能同样深不可测。它并非盲目狂暴,而是在理性的框架内,进行着最高效的杀戮。”
他看向格拉汉姆:“艾卡中尉,你报告中说,他最后留下的话是‘希望下次更惊喜’?”
埃夫曼教授若有所思,“这或许不是嘲讽。这更像是一个……追求更高层次挑战的‘测试者’的口吻。他的‘主人格’在寻求技术进步,而他的‘战斗人格’……可能在渴望更强大的对手,以便能更‘尽兴’。”
实验室里再次陷入沉默。这个分析结果,不仅解释了红色高达那不合常理的战斗力,更揭示了其机师体内潜藏的、更加恐怖的未知领域。
格拉汉姆握紧了拳头,看着屏幕上那台红色的恶魔影像。
(两个人格……测试……尽兴……)
他明白了,想要战胜这个对手,他需要超越的,不仅仅是机体性能,可能还需要直面那个人性之外的、纯粹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