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叙舟的指尖划过《祝由秘典》泛黄的纸页,第 37 页的墨迹突然洇开,像被水浸过的胭脂。他猛地按住书页 —— 那些扭曲的古字正在重组,渐渐连成一行猩红的字:“血祭望月崖,可唤逝者魂”。
“这是……” 苏星潼凑过来的呼吸带着颤音,她指着字缝里渗出的血丝,“这些不是墨,是血!”
苏爷爷的拐杖 “笃” 地戳在地上,脸色比病房的白墙还青:“不对劲,上卷绝没有这段记载。当年祝由派最忌‘逆天改命’,怎么会有血祭的法子?”
张叙舟的掌心突然发烫,血护符正贴着古籍震颤,那些猩红的字迹像被磁石吸引,顺着纸页爬向护符,在接触的瞬间爆成细碎的血珠。他脑内的金纹剧烈闪烁,一段尘封的记忆突然撞进来 ——
七岁那年的暴雨夜,他缩在爷爷的药柜下,听着外面传来争吵。穿黑袍的人嘶吼:“把下卷交出来!不然让你儿子永远醒不过来!” 爷爷的声音带着血沫:“你们就算血祭了望月崖,也召不回真正的他……”
“爷爷的儿子……” 张叙舟的喉结滚了滚,“我从来没见过我爸,他是不是……”
“你爸当年是祝由派最有天赋的弟子。” 苏爷爷突然开口,拐杖柄被攥得发白,“二十年前,万藤教突袭祝由堂,你爸为了护下卷,被他们扔进了望月崖的藤窟……”
血护符突然炸出刺眼的红光,古籍第 37 页 “哗啦” 撕裂,掉出半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男人抱着婴儿,眉眼和张叙舟如出一辙,背后的望月崖被血色晚霞染透,崖边的藤蔓缠着块熟悉的护符 —— 正是他现在戴的这枚。
“陈风说的‘灾难’,根本不是炼狱藤。” 张叙舟突然攥紧照片,指节泛白,“他们要血祭的不是别人,是我爸!”
话音未落,病房的窗户突然被狂风撞碎,墨绿色的藤须像毒蛇般窜进来,卷着张燃烧的黄纸拍在墙上。火光照亮纸上的字:“明晚子时,带血护符来望月崖,见你爸最后一面 —— 万藤教敬上”。
苏星潼的尖叫被张叙舟按住,他盯着那些退去的藤须,突然冷笑:“他们在怕。”
“怕?” 苏爷爷不解。
“如果只是想杀我,没必要用我爸当诱饵。” 张叙舟指尖的金纹正解析着残留的藤须气息,“这些炼狱藤里混着‘镇魂草’的味道,他们需要血护符里的祝由血脉,才能让被召回来的‘东西’听话。”
他突然想起陈风临死前的狞笑 ——“三天后的灾难,无人能挡”。原来所谓的灾难,是万藤教想把他爸的残魂炼制成傀儡,用祝由血脉催动整片山脉的藤灾!
“不能去!” 苏星潼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那是陷阱!”
张叙舟反手握住她的手,血护符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必须去。” 他翻开古籍被撕裂的内页,背面竟有几行极淡的刻字,是爷爷的笔迹:“魂可召,性难移,血脉相认时,善念破邪祟”。
“他们以为血祭能控制我爸,却不知道祝由人的魂,最认的是‘善念’。” 张叙舟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年轻男人背后的望月崖隐约有金光闪烁,像藏着什么,“而且我怀疑,我爸当年没真死。”
血护符突然浮起,在半空转出诡异的弧度,将照片上的望月崖投影在墙上。放大的崖壁上,有处不起眼的凹痕,形状和血护符完全吻合。
“那是‘祝由天眼’。” 苏爷爷突然激动地站起,“上卷记载,望月崖有处天然石眼,能照出被藤灾掩盖的真相!你爸肯定在那留下了线索!”
子夜的钟声从远处的城隍庙传来,张叙舟将照片塞进怀里,指尖的金纹已蓄满力量:“明晚子时,我去会会他们。”
他走到窗边,望着被月光染白的青溪镇,血护符在掌心轻轻震颤,像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呼唤。手机突然震动,出版社的消息跳出来:“读者炸开锅了!都在猜你爸是不是还活着,有人说他是万藤教卧底,还有人赌你会用善念化魂 —— 今晚的打赏榜直接翻倍了!”
张叙舟望着屏幕笑了。他摸出血护符贴在眉心,那里的金纹正发烫,仿佛能穿透皮肉,照见血脉里流淌的祝由魂。
“爸,等我。”
夜风卷着松涛掠过病房,古籍的残页在风中轻颤,第 37 页的空白处,正慢慢浮现出新的血字:“藤窟深处,非魂非鬼,是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