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香裹着腌菜坛的咸味儿钻进柴房时，肖灵儿正蹲在熊憨憨的毛里系鞋带——刚才押“老王”过来时，鞋带又散了，黏糊糊的糖霜沾在熊毛上，像撒了把碎水晶。“老王”缩在墙角的腌菜坛边，裤脚还沾着后山的泥土，手背上的红太阳花印子因为出汗，红得像要渗进皮肤里。银狼王趴在柴门口，尖耳朵竖着，鼻尖对着“老王”的喉咙，喉咙里的呼噜声像闷雷。
“叔叔，”肖灵儿把鞋带往熊憨憨毛里一塞，奶声奶气的声音撞在柴房的木梁上，“你昨天偷的画纸，是我用妈妈的口红描的哦——妈妈的口红是草莓味的，你没舔过吗？”她从空间珠里摸出支皱巴巴的口红，盖子上刻着个小小的红星，漆都掉了一半，却还亮得像颗小太阳。“老王”的脸瞬间白了，他伸手去摸怀里的“秘方”，却摸了个空——早在刚才被银狼王吓瘫时，肖灵儿就让小猴子把纸条偷回来，换成了张画着南瓜饼的蜡笔画。
小宇举着塑料火箭筒戳了戳“老王”的膝盖：“撒谎的人要吃我的辣椒弹！昨天我用这个炸了小胖的袜子，他哭到王婶煮了三碗姜茶！”小胖举着个啃得只剩核的桃子凑过来，腮帮上还沾着桃汁：“辣！辣得我舌头都麻了！”王婶举着锅铲站在柴门口，围裙上沾着面粉：“灵儿，别吓着他，要审就审，审完了让他吃碗热粥——怪可怜的。”
肖灵儿突然笑了，梨涡陷进脸颊，像藏了颗桂花糖：“叔叔，你裤脚的机油味，是上次摸爸爸的卡车时沾的吧？银狼王闻得出来——它连三公里外的兔子尿都能分清。”银狼王配合地低吼一声，爪子搭在“老王”的脚踝边，指甲缝里还沾着卡车轮胎的黑泥。“老王”终于崩溃了，他拽着裤脚的破洞，声音抖得像风吹过槐树叶：“我招！同伙在边境的小木屋，里面有电台，还有、还有顾先生的指令……”顾夜寒的名字刚出口，柴房的窗户突然“啪嗒”一声——小白扑棱着翅膀飞进来，喙里叼着片沾着露水的槐树叶，树叶上刻着个小小的红星，和口红盖子上的一模一样。
肖灵儿的笑容僵了僵，她摸着小白的翅膀，指尖碰到那片树叶，突然想起妈妈临终前的话：“要是看到红星，就找爸爸，他会带你回家。”她把树叶塞进空间珠，抬头对银狼王说：“带五匹狼，跟我去小木屋。小白，你带猫头鹰绕着木屋飞三圈，有动静就叫三声——要像我上次喊小宇吃饭那样响。”
月光把后山的小路照得像条白丝带时，肖灵儿骑着熊憨憨站在小木屋外的老槐树下。银狼王带着狼群趴在草丛里，耳朵贴在地上——里面传来“滴答滴答”的电台声，像奶奶的座钟。小白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肖灵儿立刻捂住小宇的嘴：“别出声，有人要跑！”话音刚落，木屋的后门“吱呀”开了，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钻出来，手里攥着块银质怀表，表盖打开着，里面的红星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和口红盖子上的一模一样。
“顾先生！”“老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原来他被小宇押着跟来了，裤脚的破洞被树枝勾得更大，露出脚踝上的疤。顾夜寒抬头，正好看见肖灵儿骑在熊憨憨背上，左眉梢的朱砂痣像颗跳动的火星，比月光还亮。他的手指摩挲着怀表的红星，嘴角扯出个冷笑：“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毁我好事的‘小恶魔’。”
肖灵儿没说话，她从空间珠里摸出个小巧的无人机，指尖在机身上按了两下——无人机“嗡”地飞起来，对着顾夜寒的脚边扔了个辣椒弹。“啊——”顾夜寒捂着眼睛后退，怀表“啪嗒”掉在地上，表盖摔成了两半，里面的红星滚出来，正好停在肖灵儿脚边。她弯腰捡起来，红星上刻着个小小的“肖”字，和妈妈口红盖子上的一模一样，字迹都是用指甲刻的，深浅不一。
“银狼王！上！”肖灵儿突然喊，银狼王带着狼群扑过去，狼爪划开了顾夜寒的风衣下摆，露出里面的军装——和爸爸的军装一样，只是肩章上没有红星。顾夜寒转身就跑，小白俯冲下来，喙尖戳了戳他的后脑勺，把他的帽子戳掉在地上，露出一头染成褐色的头发。肖灵儿骑着熊憨憨追了两步，却被地上的槐树根绊倒——熊憨憨的毛太软，她差点摔进草堆里，手里的红星却攥得紧紧的，像攥着妈妈的手。
等银狼王带着狼群回来时，顾夜寒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件撕烂的风衣，衣角沾着点朱砂痣的红——那是小白戳他时，蹭到的肖灵儿的口红。肖灵儿把风衣捡起来，塞进空间珠，抬头对小白说：“明天让猫头鹰盯着边境，有穿黑风衣的就叫。”小白歪着脑袋叫了一声，喙里叼着颗沾着露水的槐籽，放在她手心里。
返回营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王婶举着锅铲站在食堂门口，看见肖灵儿一身草屑，立刻皱着眉喊：“快进来洗洗手，熬了红豆粥，放了双倍糖！”小宇举着塑料火箭筒跑在前头，喊着：“我们抓了间谍！我们抓了间谍！”小胖举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追上去，包子馅掉在地上，引来了几只小松鼠，蹦蹦跳跳地捡着吃。
肖灵儿坐在食堂的门槛上，喝着红豆粥，手里攥着那颗红星。李政委蹲在她旁边，老花镜滑到鼻尖，看着她手心里的红星：“这是你妈妈的？”肖灵儿点点头，粥勺在碗里搅出个小漩涡：“妈妈的口红盖子上也有这个，爸爸的军靴里也藏着个刻着‘肖’字的子弹壳。”李政委摸了摸她的朱砂痣，声音软得像粥：“你妈妈是个英雄，她以前是卧底，代号‘红星’。”
肖灵儿的手顿了顿，她望着远处的训练场——爸爸正在教战士们打靶，枪声“砰砰”响着，像过年的鞭炮。她把红星塞进空间珠，里面躺着妈妈的口红、顾夜寒的怀表碎片，还有她画的红太阳花。风里飘来红豆粥的甜香，她喝了一口粥，糖霜粘在嘴角，像颗小珍珠。银狼王趴在她脚边，小白站在她肩膀上，小宇举着塑料火箭筒跑过来，喊着：“灵儿姐姐，我们去玩‘炸碉堡’！”
肖灵儿笑着跳起来，跟着小宇跑向训练场。阳光照在她的朱砂痣上，像颗会发光的星星。远处的密林中，顾夜寒摸着被狼爪撕烂的风衣，指尖沾着点朱砂痣的红——那是肖灵儿的口红。他望着营地的方向，嘴角扯出个冰冷的笑容：“小丫头，我们很快会再见的——下次，我会拿走你的空间珠，还有你脖子上的星星。”
风里传来肖灵儿的笑声，像串银铃，盖过了远处的枪声。银狼王突然对着密林的方向低吼一声，肖灵儿回头望了一眼，又笑着跑向小宇——她知道，不管有多少坏蛋，她都不怕：她有爸爸的大掌，有李爷爷的保温杯，有银狼王的牙齿，有小白的翅膀，还有娃娃兵们的塑料火箭筒，还有妈妈的红星，永远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