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指尖刚离开窗框，掌心的冰之核便再次震颤起来，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她没关窗，反而将两个孩子推进卧室的动作放得更轻了些。
“妈妈，星星在阳台结冰了！”星瑶睡到一半突然坐起，揉着眼睛指着窗外。
“那是月光反射。”晨曦翻了个身，话音未落，整个人僵住，“等等——那不是反光！是霜花！”
姐妹俩光脚冲出房间时，林晚已经站在阳台中央，双臂张开，左手压在墙上借力。整片地面覆盖着青白色冰层，厚得能盖住指甲盖，栏杆上垂下细长冰棱，像钟乳石般悬在半空。她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雾，在头顶打了个旋儿。
“哇哦——”星瑶直接扑上去滑了一跤，屁股着地也没哭，反倒咯咯笑出声，“这是提瓦特极北之地副本刷新了吗？我宣布我是第一个踩上雪域的冒险家！”
“危险等级：高。”晨曦抄起靠在门边的温度计塞进冰缝，读数跳到-15c后还在往下走，“若室内释放同量级元素力，冰箱会结霜，洗衣机电路板可能短路，wi-Fi路由器直接变‘冰雕艺术装置’。”
林晚单膝跪地，右手紧贴冰面，低声念出系统指令：“元素回收。”
没有提示音，也没有光效动画。一秒过去，两秒过去——就在她怀疑系统失灵的瞬间，冰层边缘开始泛起微弱蓝光，紧接着整片冰面如呼吸般收缩，化作蒸腾水雾向上涌去，缠绕在栏杆间的冰棱一根根消失，最后只剩铁栏滴水，在月光下划出细密水线。
“闭环完成。”她松了口气，扶着墙站直。
“妈妈刚才那个动作像不像达达利亚开大招前摇？”星瑶手脚并用地爬回来，“就是‘断流斩’之前的蓄力姿势！不过你没转圈，少了点帅。”
“她是钟离先生式的沉稳收束。”晨曦把温度计收进笔袋，“你看她收元素的时候，地面收缩轨迹呈同心圆扩散，和岩脊生成原理相反但对称，说明控制精度很高。”
“所以……舞台能用吗？”林晚问。
“如果观众席不配暖风机，建议调低输出功率。”晨曦推了推眼镜，“毕竟普通人没角色天赋抗寒。”
“我可以穿羽绒服cos派蒙！”星瑶举手，“这样就能和妈妈一起制造暴风雪特效！”
“不行。”林晚拎起她的后领往屋里走，“魔法只能由认证执行官操作，随行精灵负责卖周边。”
回到客厅，她顺手拉开窗帘检查是否有邻居看见异常。对面楼几户人家还亮着灯，但没人往这边看。倒是楼下垃圾桶旁一只流浪猫正盯着阳台方向，尾巴炸成了蒲公英。
晨曦蹲在沙发边打开小本子，用荧光笔标出几个数据点：“环境温差Δt=19.3c，结冰面积≈2.4㎡，持续时间3分17秒。能量峰值出现在第87秒，推测与冰之核感应信号源有关。”
“你这记录方式比官方测试员还专业。”林晚给她倒了杯温水。
“因为我要写《丝柯克执行官真实战斗力分析报告》，准备投给‘提瓦特考据社’论坛。”晨曦喝了一口，“标题就叫《论非玩家角色在家用阳台实现区域冻结的可能性》。”
星瑶抱着玩偶滚来滚去：“我写的是《我家妈妈超厉害之魔法三连击》，第一章讲她怎么用手变冰，第二章讲她怎么把冰变没，第三章讲她为什么不能天天表演。”
“因为你得上学。”林晚捏她脸。
“可今天星期六！”
“明天星期天。”
“后天星期一！”星瑶挣扎，“但我还是想看妈妈放技能！”
林晚笑着摇头，转身去厨房烧热水。路过阳台时，她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栏杆——残留的湿气沾在指尖，凉得刺骨。她闭眼默念：“查看状态。”
许久，眼前浮现出一行半透明文字：
【基础操控熟练度+1】
【耐力阈值未突破】
【当前粉丝值：1023】
没有奖励，没有任务更新，甚至连个“测试成功”的弹窗都没有。
“这就完了？”她低声自语，“搞了半天系统也会装死。”
“妈妈，你的手又发光了！”星瑶不知何时跟了过来，踮脚去够她掌心。
林晚迅速合拢手指：“睡觉前不准碰魔法道具，这是规定。”
“可是派蒙明明说过——‘所有奇迹都从触摸开始’！”星瑶仰头，眼睛亮得像充了电的神之眼。
“那是骗小孩买限定皮肤的话术。”晨曦抱着本子走来，“真正启动奇迹的是‘充值月卡’。”
“你们俩今晚是打算通宵当提瓦特嘴替？”林晚一手一个抱起来往卧室走，“再不睡明天排练迟到，我就取消你们后台观演资格。”
“抗议！”星瑶扭动，“这是变相剥夺公民娱乐权！”
“支持上诉。”晨曦冷静道，“根据《儿童权益保护法》第十二条，未成年人有权参与家庭文化创意项目。”
“那条规定里没写‘包括但不限于观看母亲召唤暴风雪’。”林晚把她们塞进被窝，拉好被角，“闭眼。不然下次测试我改用雷元素，保证让你们头发炸成静电球。”
两人乖乖躺下，但谁都没立刻睡。星瑶嘴里哼着派蒙主题曲，手指在空中画圈，模仿施法动作；晨曦则把温度计放在枕边，盯着液晶屏上的数字缓慢回升。
林晚走出卧室，轻轻带上门。她没开大灯，只在缝纫机旁拧亮台灯，坐下后翻开报名表。照片栏贴着星瑶扮派蒙的定妆照，背景是上次试穿cos服时拍的客厅一角。她拿起笔，在“过往演出经历”一栏停顿片刻。
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
她忽然想起陈青裁缝铺里那些精细还原的愚人众徽章，想起对方看到裤腰内衬时脱口而出的“冰晶填充层”。一个念头悄然浮现：那个女人是不是也曾试图唤醒什么？
冰之核在皮下微微发烫，像是回应她的思绪。
她放下笔，转而打开电脑，登录原神社区。搜索栏输入“至冬国元素共鸣现象”，跳出来几十页都市传说帖。“有人在雪山拍到自动结冰的岩石”“某coser表演时引发局部降雪”……大多被管理员标记为“虚构创作”。
直到她翻到一条三年前的删帖存档：
【标题】：我们是不是都误读了“元素力”？
【内容】：它不是游戏里的特效，而是某种可被特定频率意识激活的现实场域。我在做愚人众服装时加入导电纱，结果工作室空调外机结了一层霜。第二天，所有样品都被公司回收了。
发帖人Id已注销。
林晚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冰之核的位置。
阳台上的水珠还在滴落。一滴，两滴，砸在花盆边缘，溅起微不可察的水花。
她重新拿起笔，在报名表上写下第一行字：
“曾参与《提瓦特之夜》概念设计前期工作。”
笔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擅长元素视觉化呈现。”
最后一栏空白处，她盯着看了很久。那里写着“特殊技能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