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红烛收起软剑流霜，脸上满是疑惑：“他说‘希望我们能够成功’，咱们要成功什么？是走出这片森林，还是别的什么事？”
凌青鸾轻轻摇了摇头，丝带摇丰缓缓垂落：“夜游神行踪诡秘，向来只在夜间出现，今日却在清晨现身，还特意跟咱们说这么一句话，肯定不简单。”
章昊云摸着下巴思索道：“会不会和咱们要去的地方有关？
咱们此行是为了寻找上古遗迹，说不定夜游神说的‘成功’，就是指咱们能找到遗迹？”
刘凯麒怀里的赤焰狐不安地动了动，他轻轻安抚着小家伙，眉头紧锁：“可他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反而说得这么含糊，让人心里更没底了。”
赵毅放下弓箭裂穹，沉声道：“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咱们还是按原计划行事，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苏朝宇点头附和：“赵毅说得对，夜游神既然没有对咱们动手，说明他暂时没有恶意，咱们先继续赶路，说不定到了边缘地带，就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雷鸿也收起双锤镇岳，瓮声瓮气地说道：“反正咱们人多，又有这么多厉害的兵器，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能应付得来。”
我看着众人脸上的疑惑，心里却隐隐觉得，夜游神的出现绝非偶然。
他特意提到“希望我们能够成功”，显然是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可他为什么不直接点破？
难道前方还有什么更大的危险在等着我们？
我握紧了手中的问墨剑，深吸一口气：“好了，别再纠结了，咱们先赶路吧，不管前面有什么，只要咱们十人齐心协力，总能应对过去。”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收拾行装。
凌青鸾将丝带摇丰收回袖中，清儿扶了扶头上的发簪，手中的玉剑金瑶泛着温润的光。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枝叶洒在我们身上，虽然夜游神的出现让大家心里多了几分疑虑，但前行的脚步却依旧坚定。
毕竟，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
腐叶被靴底碾出细碎的声响，终于在第十日的黄昏时分消弭——我手中的问墨剑剑穗轻颤，剑身在残阳下映出一道冷光，前方密不透风的古林终于裂开一道缺口，露出被藤蔓半掩的残破山门。
“出来了！”
清儿的声音带着难掩的雀跃，她手中我赠予的玉剑金瑶泛着温润的莹光，剑脊上雕刻的云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燕红烛紧随其后，软剑流霜缠在腰间，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剑穗，目光却已扫过山门两侧坍塌的石兽。
凌青鸾的丝带摇丰在空中划出浅淡的弧光，丝带末端的银铃轻响，驱散了林子里最后一丝湿冷的潮气。
苏朝宇握紧长枪寒锋，枪尖稳稳地扎在地面，溅起几粒尘土：“先别急着靠近，这山门看着荒废多年，谁知道有没有暗桩。”
他话音刚落，赵毅已取下背上的弓箭裂穹，箭囊里的铁箭泛着冷光，他抬手搭箭，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山门后的阴影。
柳风行的快剑逐风出鞘半寸，剑气划破空气，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寒光：“我去探路？”
“不必。”
我抬手拦住他，转向刘凯麒和章昊云，“凯麒，先让你的兽宠去查探；昊云，布个简易的探测阵，看看外围禁制的情况。”
刘凯麒应了声，从怀中取出一枚兽哨，哨声尖锐却不刺耳。
片刻后，草丛中传来细碎的响动，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窜了出来，它鼻尖轻嗅，灵动的眼睛扫过山门四周，而后朝着山内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残破的门扉后。
章昊云则从储物袋中取出七枚墨色阵盘，指尖掐诀，阵盘在空中连成一道弧形，阵纹亮起淡淡的蓝光，如同水流般漫过山门及周围的地面。
我们十人站在林边静静等候，夕阳的余晖逐渐被暮色吞噬，天边泛起深紫色的霞光。
清儿靠在我身侧，玉剑金瑶的光芒柔和了她脸上的疲惫，她轻声道：“这地方看着好安静，连虫鸣都没有。”
燕红烛收起了平日的散漫，手按在流霜剑的剑柄上：“越是安静，越不对劲。”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那只灵狐从山内跑了回来，蹭了蹭刘凯麒的裤腿，眼中没有丝毫警惕。
章昊云也收起了阵盘，脸色凝重：“外围的禁制和护宗大阵都碎了，不是被人强行攻破的，倒像是年久失修，灵气耗尽后自行溃散的。”
“进去看看。”
我握紧问墨剑，率先朝着山门走去。众人紧随其后，踏入那道早已看不清宗门名号的门扉。
门内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石板上布满裂痕，缝隙中长满了杂草，路两旁的石柱大多已经坍塌，只剩下几根还立着的，柱身上的雕刻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
凌青鸾的丝带摇丰在空中飘得更急了些，她蹙眉道：“这里的灵气好稀薄，连最低阶的灵草都长不出来。”
苏朝宇长枪一扫，将路边一株半人高的杂草拦腰斩断，草茎切口处很快变得干枯：“灵气断绝至少几十年了。”
我们沿着石板路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宗门的广场。
广场中央原本应该有一座雕像，如今只剩下半截基座，上面爬满了青苔。
广场四周散落着破碎的石桌、石凳，还有一些锈迹斑斑的兵器残骸，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打斗，只是岁月早已将血迹冲刷干净。
“天色不早了。”
赵毅抬头看了看天，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黑幕如同潮水般漫了上来，“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贸然往里走太危险。”
我点头同意：“也好。柳风行、雷鸿，你们俩去附近找些柴火；
燕红烛、凌青鸾，你们负责布置警戒，有动静立刻示警；
清儿、赵毅，留在这里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准备晚餐。”
“那我和苏兄呢？”
章昊云问道，他已经开始从储物袋里往外拿阵旗。
“我带你们去那边看看。”
我指了指广场东侧一片相对完整的建筑群，“那里看着像是后勤房，或许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比如干净的水源，或者没损坏的储物箱。”
苏朝宇立刻点头：“好，我跟你去。”
我们三人朝着后勤房走去，路上的杂草更深了，几乎要没过膝盖。
后勤房的屋顶大多已经塌了，只剩下几面还立着的土墙，墙面上有几个破洞，能看到里面堆放的杂物。
我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轴上的铁锈簌簌掉落，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小心点。”
我提醒道，问墨剑在手中转了个剑花，剑气将前方的蜘蛛网斩碎。
章昊云取出一枚莹石，莹石发出柔和的白光，照亮了屋内的景象。
屋内堆放着许多破损的木柜、木桶，还有一些散落的陶罐，大多已经碎裂，里面空空如也。
苏朝宇走到一个相对完整的木柜前，抬手将柜子上的灰尘拂去，柜门已经锈住了，他用力一拉，柜门“咔嚓”一声被拉开，里面只有几件破烂的粗布衣服，早已腐烂不堪。
“看来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轻叹一声。
我走到屋角，那里有一口水井，井口用石板盖着，石板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缝。
我弯腰将石板推开，一股淡淡的水汽扑面而来，井里还有水，只是水面上漂浮着一些落叶。
“有水源就好。”
我说道，“昊云，你布个净水阵，过滤一下井水，晚上做饭、饮水都能用。”
章昊云立刻应下，从储物袋里取出几枚阵石，围绕着井口布下一个小型的净水阵，阵纹亮起后，井水中的落叶很快沉了下去，水面变得清澈起来。
苏朝宇则在屋内四处查看，他走到一个破损的陶罐前，蹲下身，从罐子里摸出一把已经生锈的镰刀：“看来这里应该普通的杂役，居住的地方，除了一些生活物资，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我又在其他几间后勤房里转了转，大多都是些破损的家具和杂物，唯一有用的是在一间柴房里找到的半捆干柴，虽然有些受潮，但勉强还能点燃。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我说道，“他们应该已经把营地收拾好了。”
我们三人带着找到的干柴和镰刀返回广场，远远就看到广场中央燃起了一堆篝火，火光跳跃着，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区域。
清儿正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个陶锅，锅里煮着肉汤，香气飘得很远。
燕红烛和凌青鸾站在广场边缘，燕红烛的流霜剑出鞘了三寸，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黑暗，凌青鸾的丝带摇丰在空中飘着，丝带末端的银铃时不时轻响一下，那是她布下的警戒信号。
“你们回来啦！”清儿看到我们，立刻笑着挥手，“快过来暖暖身子，汤马上就好。”
我们走过去，将干柴放在篝火旁，章昊云则去井口提了两桶净水过来，倒进一个空的陶缸里。
赵毅正坐在石凳上擦拭他的弓箭裂穹，看到我们，说道：“刚才青鸾的丝带响了一下，不过没发现什么东西，应该是山里的野兽。”
雷鸿和柳风行也回来了，他们找了不少干柴，还扛着一棵枯树，雷鸿将枯树靠在墙边，笑道：“今晚不用担心柴火不够了。”
他手中的双锤镇岳放在地上，锤头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这对锤子重逾百斤，也只有他能挥得动。
清儿将陶锅里的肉汤盛出来，分给众人，肉汤是用我们随身携带的肉干煮的，虽然简单，却驱散了一身的疲惫。
我们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喝汤，一边聊着接下来的行程。
“明天我们往里走看看吧。”
苏朝宇放下陶碗，说道，“既然外围没什么危险，或许宗门深处能找到些线索，比如这里为什么会荒废。”
柳风行点头：“我也觉得该往里走，总不能一直待在广场上。”
“可以。”
我说道，“不过明天出发前，昊云你再布一个探测阵，确保我们前进的路线安全；
凯麒，让你的灵狐在前面探路，它比我们更敏锐；红烛、青鸾，你们负责警戒两侧；赵毅，你在队伍后面殿后，有情况随时通报。”
众人都点头同意，篝火旁的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凌青鸾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灵琴，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在寂静的广场上响起，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清儿靠在我身边，轻声哼着小曲，玉剑金瑶放在腿上，莹光与火光交相辉映。
雷鸿和赵毅聊着以前在镇妖关，军中的往事，柳风行则在一旁擦拭他的快剑逐风，章昊云和刘凯麒在研究明天要布的阵法，苏朝宇则拿着长枪，在广场上随意挥舞着，熟悉着久违的战斗节奏。
夜色渐深，篝火渐渐变小，变成了一堆通红的炭火。
我们轮流守夜，其他人则在篝火旁铺上毯子，沉沉睡去。
我是第一班守夜，坐在篝火旁，手中的问墨剑轻轻颤动，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我抬头望向广场深处的黑暗，那里是宗门的内门区域，此刻被黑幕笼罩着，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我不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但我知道，明天我们踏入那里，一定会有新的发现。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目光坚定地望着黑暗，等待着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