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击退黑风堂打手的消息,再次在云州城引起不小的波澜。有人佩服他的勇气,也有人为他捏一把汗,毕竟黑风堂的势力远非他一个少年能抗衡。
回到静心观,林墨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听完,神色平静,只是淡淡道:“江湖路远,风波不断。今日是黑风堂,明日或许是其他人。若想在这江湖中立足,光有武艺不够,更要有一颗坚韧道心。”
林墨躬身问道:“何为坚韧道心?”
“不为外物所扰,不为强敌所惧,不因顺境而骄,不因逆境而馁。”清虚道长望着院外的翠竹,“你今日胜了,心中可有得意?”
林墨回想刚才击退敌人后的心情,坦诚道:“有过一丝。”
“这便是心障。”清虚道长道,“武学之路,如逆水行舟,稍有不慎便会停滞不前。若因一时小胜而自满,日后必栽大跟头。”
林墨心中一凛,连忙道:“弟子知错。”
“知错改改,善莫大焉。”清虚道长点了点头,“从今日起,每日寅时起身,去后山‘悟心崖’打坐三个时辰,再回来练拳学剑。”
林墨应下,心中却有些疑惑。悟心崖他去过一次,那里地势险峻,常年有风,并无特别之处,为何要去那里打坐?
次日寅时,天还未亮,林墨便按照吩咐,来到悟心崖。
崖边怪石嶙峋,山风呼啸,刮在脸上如同刀割。林墨寻了一块平整的岩石,盘膝坐下,尝试着像在院中那样练习吐纳。
可此处风势太大,吹得他心神不宁,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丹田处的内力也变得躁动不安,难以控制。
他咬着牙坚持,可半个时辰过去,不仅没能入镜,反而觉得头晕目眩。
直到天色渐亮,山风稍缓,他才勉强进入状态。可还没等他沉浸多久,崖下传来几声兽吼,又将他的心神打断。
就这样,一上午下来,林墨几乎没什么收获,只觉得身心俱疲。
回到院中,清虚道长见他脸色苍白,问道:“如何?”
“弟子愚钝,在悟心崖难以静心。”林墨如实回答。
“悟心崖风大、声杂、地势险,正是磨砺道心的好地方。”清虚道长道,“你在院中能静心,是因环境清静;可到了崖边,受外界干扰便心乱如麻,这便是心不够坚韧。日后每日都去,什么时候能在那里如院中般从容吐纳,什么时候再停。”
林墨明白了清虚道长的用意,恭敬地应了声“是”。
接下来的日子,林墨每日准时去悟心崖打坐。起初,他依旧难以适应,风一吹就分神,兽一叫就心惊。但他没有放弃,一遍遍尝试着排除干扰,专注于呼吸。
渐渐地,他似乎找到了一丝诀窍。他不再刻意去抗拒风声、兽声,而是将它们当作自然的一部分,就像院中会有虫鸣、风吹竹叶声一样。
当他不再排斥这些声音时,心反而静了下来。
半个月后,林墨终于能在呼啸的山风中安然吐纳,丹田内的内力也变得更加沉稳。即使崖下传来再大的声响,他的心境也不会有丝毫波动。
这日,他从悟心崖回来,清虚道长正在院中等他。
“看来,你的道心又进了一步。”清虚道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今日,我再传你一套‘踏雪无痕’的轻功身法。”
林墨心中大喜。轻功身法,那可是江湖中人人羡慕的本事,不仅能快速移动,更能在危急时刻保命。
“轻功之道,在于提气轻身,借力使力。”清虚道长说着,身形一晃,如同一片羽毛般飘了起来,在院中几株翠竹间穿梭跳跃,脚步轻盈,落地无声,真如踏雪无痕一般。
林墨看得目瞪口呆,这等神乎其技的身法,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清虚道长演示完毕,落在林墨面前,道:“这套身法,需以内力为基,配合特定的呼吸吐纳之法,方能施展。你且看好了口诀和步法。”
接下来,清虚道长将“踏雪无痕”的口诀和步法一一传授给林墨。这套身法的口诀晦涩难懂,步法更是复杂多变,需要极高的身体协调性。
林墨学得格外认真,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他知道,轻功对他而言,不仅是一门技艺,更是在险恶江湖中自保的重要手段。
起初练习时,他常常掌握不好内力的运用,要么体气不足,跳不高;要么落地太重,发出声响。有时甚至会因为步法错乱,摔得鼻青脸肿。
但他毫不在意,摔倒了就爬起来,一遍遍练习。悟心崖的磨砺,让他的韧性变得更强,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能咬牙坚持。
清虚道长看在眼里,偶尔会指点一二,更多的时候则是让他自行揣摩。轻功之道,重在体悟,旁人说得再多,不如自己亲身实践。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墨的“踏雪无痕”渐渐有了模样。他能轻松地跃上院中的矮墙,能在几株翠竹间短暂穿梭,落地时也能做到悄无声息。
这天,林墨练完轻功,正准备去给周明远送药,清虚道长叫住了他,递给他一个小小的布包。
“这里面是几粒‘清心丹’,能凝神静气,关键时刻或能帮你一把。”清虚道长道,“黑风堂不会善罢甘休,你下山要多加小心。若事不可为,不必逞强,保全自身最为重要。”
林墨接过布包,心中一阵温暖,躬身道:“多谢道长关心,弟子省得。”
他将清心丹贴身收好,背上药篓,施展起“踏雪无痕”的身法,轻快地往山下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少年的身影在林间跳跃穿梭,如同一只灵活的猿猴。他知道,自己离成为真正的侠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的脚步,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
而他不知道的是,黑风堂的报复,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这一次,远比上一次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