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佬黎先是接了一通电话，随后前往渣打银行。如果我没猜错，那通电话应该来自雷耀扬。正是看到账户金额后，肥佬黎才展开后续行动。”
“他先回到家不断抽烟，显然在权衡利弊。接着又打了通长达三十分钟的电话。”
叶凡轻抚下颌，沉思道：“我推测…肥佬黎要采取更激进的行动了。”
李李没明白“行为升级”是什么意思。
叶凡解释：“在心理学上，这也叫阈值升级。”
经常看刑侦剧的人，对这个词应该不陌生。尤其在连环杀手身上，这个现象最明显。第一次作案可能很粗糙，第二次就可能有所改进。不止是手法，作案频率也会变化——随着阈值上升，凶手作案间隔越来越短，手段也越来越残忍。这就是连环杀手杀戮阈值不断提高的结果。
其他欲望也是如此。小时候，有根冰棍就知足；长大后，要房、要车、要钱；有了小的房，就想要更大的；有了普通车，就想要更豪华的；有了钱，就想要更多钱——这都是阈值升级的表现。
“去了一趟银行，阈值就提高了，行动也跟着频繁起来。”叶凡思索着，将第一通电话和今天东星社的行动联系起来。
“如果东星社是自己散货，根本不必大白天把货运到北角区。难道他们会在白天散货吗？风险太大了，东星社绝不可能这么做。”
想到这里，叶凡几乎肯定地说：“看来只有一种可能——这批货不是东星社自己散，而是要交给某个人。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肥佬黎！”
通过梳理各个事件的时间顺序，将线索串联起来，找出最合理的解释，一切就清晰了。
很快，叶凡通过这个方法得出结论：“没错，阈值提高了，激发了肥佬黎的贪欲。所以他的第一通电话，是打给雷耀扬的。”
“剩下的两通电话，肯定也跟面粉生意有关。”
“查！”
叶凡立刻下令，“今天北角区全面加强监控，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通知大飞，让他尽量观察北角区每个头目的动向，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李李应声道。
如果叶凡的推断没有错，
那么接下来肥佬黎必定会采取行动。
首先，他会接收东星社在北角区的货，随后进行销售。
人的贪欲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随着欲望不断膨胀，
叶凡明白，肥佬黎或许已经彻底释放了他的贪婪。
因此，他的行为升级了。
从最初的默许、配合，
到现在，已经要亲手参与，只为赚更多的钱。
这个转变，
正是从渣打银行开始的。
“看来雷耀扬给了他不少钱。”叶凡说道。
李李又问：“那凡哥，另外两通电话，肥佬黎是打给谁的？”
“呵…”
叶凡轻笑着拍了拍凑过来的李李的头。
“你真当我会算命啊？那两通电话打给谁，现在还不清楚。”
李李捂着头笑道：“没关系啦，反正我觉得你跟神仙也差不多了。”
她对叶凡打心底里佩服。
仅凭这些细微的变化，
就能推测出这么多事情。
这样的心思，已经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叶凡笑道：“我虽然还不知道那两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但我可以肯定一点——”
“答案很快就要揭晓了！”
这一点很明显。
东星社既然已经行动起来，
那么接下来北角区必然会有动静。
无论肥佬黎后面是打给心腹还是其他人，
只要盯紧那批面粉，
潜藏在水底的人，终将一个个浮出水面。
到了那一刻，自然就会明白，那两通电话究竟是打给谁的。
“我这就去传令。”李李说道。
“嗯，去吧。”叶凡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叶凡的命令便正式传达下去。
高晋部署在北角区的情报网络，开始全天不间断地高速运转。
同时，大飞也接到叶凡的指示，带着几名手下在北角区四处巡查。
果然，他发现有几个头目不见了踪影。
问起来，有的说在睡觉，有的说去了濠江，真假难辨。
大飞只需记下这些不在场的头目，回报给叶凡，剩下的真伪判断就交给情报网去甄别。
……
随后的几天，情况正如叶凡所预料的那样。
原本潜藏在水底的人，一个个浮出水面。
东星社每天向北角区运货，通过大飞提供的名单和高晋情报网的核查，锁定了几个可疑头目。
一旦有了目标，事情就好办多了。
专线跟踪之下，只要抓到一个，就能牵出其他有问题的头目。
所有人都被一一记录在案。
同时，观察中还发现，观塘区的大宇和九龙区的细眼也派了心腹前往东星社的放货点。
几天前肥佬黎打出的那两通电话是给谁的，此时已一目了然。
此外，高晋的情报人员还在肥佬黎家中安装了窃听设备。
监听内容也进一步证实了这一判断。
而蒋天养呢？
他正全心投入暹罗国的旅游项目，第一批游客已经出发，听说反响不错。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洪兴社内部早已埋下了祸根。
就在这个时刻，一切已悄然茁壮成长。
“凡哥，这是昨晚的资料。”
李李把最新的情报文件放到桌上。
“昨天晚上，北角区、观塘区，还有九龙区，都开始全面出售面粉。”
“而且看来销量都很好！”
“那些参与进来的矮骡子，一个个出手阔绰，后来都搂着波妹去睡了。”
听到这话，叶凡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淡淡地笑了。
“呵……矮骡子赚了钱，也就这点出息。”
赌档、波妹，差不多就是这样。
一有钱，就忍不住吃喝嫖赌，实在没什么好惊讶的。
“凡哥，现在是不是该准备收网了？”李李问道。
叶凡默默点头。
“情况已经明朗，差不多是时候收网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相当清楚。
东星社的雷耀扬供货，洪兴社则有三个堂口的揸fit人参与其中。
现在不收网，等他们势力再壮大，再动手就难了，伤亡也会更大。
叶凡接着问：“韩宾、恐龙、十三妹，他们的人马扩展得怎么样？”
“很顺利。”李李回答，“现在只算韩宾和恐龙两兄弟，实力已经超过一般的第一档堂口。”
江湖终究是男人的世界。
十三妹就算再有钱，也很难招到真正有能力的马仔。
毕竟，有本事的人，谁愿意跟一个女大佬？
走出去被人问起老大是谁——报上十三妹的名字，就算赢了，也难免被人笑话。
所以，她招人并不容易。
但她有钱。
江湖上有一些社团，地盘不多，却靠“人头生意”立足。
叶凡平时会训练一些充人数的打手和跟刀手，按价出售。
十三妹虽然招不到人，但她有足够的财力。真要动手，她完全可以花钱雇佣一批刀手和打手。所以总体上问题不大。
韩宾和恐龙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扩张，实力迅速增强。他们原本在洪兴社里就属于第二梯队的中上水平，扩张后已经勉强跻身第一梯队的末尾。兄弟俩一向同心协力，几乎形影不离，遇到事情也共同进退，因此可以把他们的势力合并看待。
如果加上十三妹的力量，整体实力就略低于铜锣湾和尖沙咀的势力水平。
听到这些情况后，叶凡正式确认：是时候收网了！
他立即按计划展开部署，命令道：“马上通知大飞，让他向陈耀举报肥佬黎和雷耀扬勾结的事。同时，你也要和韩宾、恐龙、十三妹打好招呼，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务必做到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全歼敌人！”
“另外，通知高晋，盯紧北角区参与这次行动的头目，阿积也要配合，派人进入北角区。”
说到这里，叶凡特别强调：“但要克制行动，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出手，只需把情报传给大飞。”
李李问：“凡哥，你是想帮大飞在北角区树立威信？”
叶凡坦然点头：“没错。”
毕竟，大飞曾磕头求他出手，承诺如果叶凡能帮洪兴社渡过难关，他的命就是叶凡的了。
叶凡虽然出手相助，却并未接受大飞的请求。
然而，对大飞而言，这已经不再重要。
他只要看到叶凡出手帮助洪兴社，不管叶凡接不接受，他心里都已认下叶凡这份恩情。
在他心里，
自己的命，已经属于叶凡了。
这就是他理解的“义”。
叶凡自然也明白这点。
他不答应，正是为了让大飞继续留在洪兴社中。
如此一来，
韩宾、恐龙、十三妹，再加上大飞，
经过这次事件之后，他们每个人都将是实力强劲的堂口。
雷耀扬想成为港岛第一人的梦想，恐怕要落空了。
而叶凡，却将成为真正的港岛第一人！
除此之外，
韩宾、恐龙、十三妹三人，也会在这次事件中获得极高的声望。
现在，只差大飞了。
目前的大飞，只是北角区一个管理几家歌舞厅的小头目，
只有将他的威望培养起来，再加上这次战功，
北角区，必然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届时，
叶凡在江湖上构建的防线，将真正变得无懈可击。
因为到那时，
韩宾、恐龙、十三妹三人，将成为前锋力量。
三人中，
两人属第一档次，
而十三妹，虽表面仍属第二档次，
却随时可以砸钱，将自己武装成第一档次。
在这样的局面下，
再加上北角区的大飞，作为第二档次中较强的堂口，
四人皆掌握在叶凡手中。
就算蒋天养不想再帮叶凡阻挡东星社，也由不得他做主。
由此可见，
这一战对叶凡来说，
无疑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
随着叶凡一声令下，
各方势力迅速行动起来。
首先是韩宾、恐龙和十三妹三人。
韩宾与恐龙的手下开始在北角、九龙及观塘三地悄然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