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牙狼卫的利爪带着腥风,已然触到了胡月飘起的发梢!那狼卫小队长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仿佛已看到爪下狐妖血肉横飞的场景。
千钧一发!
“嗡——!”
一股远比之前精纯、凝练、带着破茧新生般锐意的紫金色雷罡,毫无征兆地自青澜体内爆发!并非刻意针对,只是境界突破瞬间,力量不受控制的外溢!
雷罡如环,以青澜为中心轰然扩散!
“砰!砰!砰!”
那几名率先冲入石窟的血牙狼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迎面砸中,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完整,便以比冲进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洞外的岩壁上,筋断骨折,眼看是不活了。连带着洞口附近的其他狼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雷罡气浪掀得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筑基中期!
在极致压力与守护执念的催化下,青澜竟于此刻,悍然突破!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紫金电芒一闪而逝,周身气息虽因刚刚突破而有些虚浮,却远比之前筑基初期时浑厚了数倍不止!那原本因神魂受创而苍白的脸色,也因境界提升带来的反馈,恢复了几分血色。
“咳咳……”他咳出一口淤血,却感觉浑身充满了新的力量。来不及细细体会境界突破的玄妙,他第一时间看向石床上的灼璃,指尖的印诀未敢有丝毫松懈,依旧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龙血,净化那狼印最后的核心。
方才那爆发的气浪,也被他下意识地控制着绕开了灼璃所在,未伤她分毫。
胡月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看着洞口狼藉的景象,又看看气息大变的青澜,长长舒了口气:“吓死老娘了……你小子,突破得还真是时候!”她连忙趁机加固洞口防御,虽然阵法已破,但凭借地利和青澜刚刚突破的威势,暂时抵挡剩余狼卫片刻应当无虞。
青澜却没有丝毫喜悦,他全部心神依旧系于指尖。突破带来的力量,让他对龙血的掌控精细了许多,那最后一点顽固的狼印核心,在更精纯、更磅礴的龙血生机包裹下,终于发出了“滋滋”的哀鸣,幽光急速闪烁,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小……
终于,在某一刻,那点幽暗的核心如同被阳光彻底蒸发的露珠,彻底消散无踪!
灼璃眉心的皮肤恢复了光洁,再也看不到那令人心悸的狼头印记!
成功了!
噬魂狼咒,被彻底净化了!
青澜心中一松,那股强行提着的意志瞬间消散,巨大的疲惫感与神魂受创的痛楚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他强行稳住身形,颤抖着手,将那滴几乎消耗殆尽的龙血精血残余之力,化作最温和的滋养,缓缓渡入灼璃干涸的经脉。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力竭,噗通一声瘫坐在石床边,大口喘息,汗水已浸透重衣。
也就在这时,或许是狼咒拔除,或许是那最后一丝龙血生机的滋养,一直深度昏迷的灼璃,那长如蝶翼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眼眸依旧黯淡,失去了往日那灵动狡黠的光彩,却不再是死寂的灰败,而是重新有了一丝微弱的焦距。
她第一眼,便看到了瘫坐在床边,浑身浴血、脸色苍白、狼狈不堪却眼神灼灼望着自己的少年。
“……小……蛇……崽……”她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气若游丝,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
“灼璃!你醒了?!”青澜猛地扑上前,想碰她又不敢,手足无措,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没用……才让你伤成这样……都是我连累了你……”
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一遍遍地重复着自责的话语,那些压抑了许久的悔恨与痛苦,在此刻尽数倾泻出来。
灼璃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血丝,脸上的污血,以及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与愧疚。她极其缓慢地、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摇了一下头。
“……傻……话……”她喘息了几下,积攒着微弱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那……老狼……元婴……修为……你……才……筑基……非你……之过……”
她的声音很轻,很缓,却像是一道温润的溪流,悄然淌过青澜焦灼悔恨的心田。
“可是……若不是为了护我……”青澜依旧无法释怀。
灼璃的目光似乎清明了一瞬,带着一丝他熟悉的、近乎本能的嫌弃,却又蕴藏着更深的东西。“护你……我……乐意……”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积攒说更长句子的力气,“若非……你在……我……早……死在……古战场……或者……幽谷……”
她看着他,那双黯淡的狐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你我……之间……不谈……连累……”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仿佛耗尽了灼璃刚刚积聚起的所有力气。她说完,便再次闭上了眼睛,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眉宇间那萦绕不散的痛苦之色,也似乎淡去了些许。
青澜呆呆地坐在原地,咀嚼着那“非你之过”、“乐意”、“不谈连累”几个字,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涩、温暖、感动、还有更加沉重的决心交织在一起。
他知道,灼璃从来不屑于说什么安慰人的软话。她肯说这些,便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她从未觉得他是拖累。
可是……正因如此,他才更不能原谅自己的弱小!
他紧紧攥住了拳头,刚刚突破带来的力量感,并未冲散他变强的渴望,反而如同火上浇油!筑基中期……还远远不够!他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下所有风雨,而不是一次次看着她为自己燃烧本源,濒临死境!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染血污和泥土的手,眼中之前的痛苦与彷徨渐渐被一种更加坚毅、更加执拗的光芒所取代。
胡月在洞口听着里面的动静,见灼璃醒来说话,也是松了口气,但听到她那虚弱的声音,心又提了起来。她回头低声道:“喂,小子,你刚突破,气息不稳,灼璃姐也需要静养,外面那些狼崽子虽然暂时被唬住,但肯定去叫援兵了,咱们得赶紧想法子离开这鬼地方!”
青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神魂的刺痛,重重点头:“我知道。”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洞外隐约晃动的狼影,又落回灼璃苍白的脸上。
敌人强大,前路未卜。
但这一次,他心中的火焰,燃烧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