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之前已经用六欲天魔的事打了预防针,现在彻底撕开真相,反而能让徐松涛彻底清醒。他要的从来不是徐松涛的“相信”,而是让徐松涛亲眼看到“棋局”的真相,真正从棋子变成敢掀桌的人。
识海里的记忆片段像潮水般褪去,徐松涛才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得吓人,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无伦次地喃喃:“原来……我是六欲天魔的宿主……三教四派一直在算计我……连、连我的妻子都在骗我……”
徐松涛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另一个更荒诞的真相又撞进脑海,让他浑身一颤:“我甚至……还是玄黄界游戏里的角色?”
接连砸来的真相像重锤,把他过往的认知砸得粉碎。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纨绔子弟,却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被算计的戏码。连存在本身,都可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个“角色”。
就在这失神的恍惚里,识海里林清尘力挽狂澜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玄黄界里他一掌击碎界灵自爆的气浪,昆仑界中他孤身对抗魔气的身影,还有那些隐在幕后、不动声色扭转局势的瞬间……每一幕都透着令人安心的强悍。更重要的是,这些片段里,林清尘从未对他露出过恶意。
徐松涛猛地回过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双手死死抱住林清尘的大腿,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透着极致的急切:“大佬!救我!求你救救我!”
徐松涛此刻什么尊严都顾不上了。知道了自己是被算计的“宿主”,是游戏里的“角色”,连亲近之人都在骗他,唯有眼前这个实力强悍、又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能让他看到一丝活路。这大腿,他必须抱紧了。
林清尘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徐松涛,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成了。徐松涛能有这样的反应,说明他不仅消化了记忆片段,更彻底觉醒了对过往的认知,不再是那个被宿命推着走的纨绔子弟了。
林清尘伸手扶起徐松涛,拍了拍他肩膀上的尘土,语气轻松了不少:“徐兄弟,快起来,不用这么客气。我这次来,本就是为了帮你。”
徐松涛不知道,林清尘已经穷途末路了,这已是他的第九轮时间循环,他已经经历八轮时间循环了。
昆仑界第一轮时间循环,林清尘走出了完美结局;
昆仑界第二轮时间循环,林清尘走出了天魔灭世结局;
昆仑界第三轮时间循环,林清尘走出了斩妖除魔结局;
昆仑界第四轮时间循环,林清尘走出了躺平等死结局;
昆仑界第五轮时间循环,林清尘找出了昆仑界界灵,他击杀界灵后,他坠入了玄黄界;
随后,玄黄界第一轮时间循环,林清尘走出了天命之子结局;
玄黄界第二轮时间循环,林清尘走出了改变天命的结局;
玄黄界第三轮时间循环,林清尘找出了玄黄界界灵,界灵自爆后,他又掉入了昆仑界。
现在林清尘时间紧迫,连仙界长眉老祖可能带来的威胁都得暂时搁置,眼下最重要的,是彻底掀翻这困住他的循环棋局。
其实林清尘不是没有别的选择。比如走“灭世狂魔”的路线,将昆仑界的一切尽数毁灭。没了徐松涛这个“主角”,没了三教四派这些“龙套”,昆仑界界灵就算藏得再深,也没法继续演“天魔灭世”的戏码,毕竟独角戏不是那么好唱的。
可林清尘终究不是嗜杀之人,灭世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相比之下,让徐松涛彻底觉醒记忆,主动跳出宿命的枷锁,才是更彻底的破局之道。只要徐松涛不再按“剧本”走,天魔灭世的剧情,自然就断了。
林清尘看着徐松涛紧绷的侧脸,忽然想起玄黄界的破局之路。那时玄黄界界灵能轻易更换天命之子,说到底是因为最初的天命人选本就模糊,是随着剧情推进才慢慢浮出的。
可昆仑界完全不同,从故事开篇,徐松涛就是板上钉钉的天魔宿主。仙界的长眉老祖早早就留下预言,三教四派更是为了把他推上“天魔宿主”的位置,暗中谋划了近二十年,连他身边的人、经历的事,都在这盘棋里被算得明明白白。
现在徐松涛彻底觉醒,铁了心要“撂挑子”,昆仑界界灵去哪再找一个契合的宿主?别说找不到,就算真有合适的人选,他也没有二十年的时间重新布局。血月之夜只剩三个多月,一旦错过,天魔灭世的剧情就彻底断了线。这可比玄黄界换个天命之子的破局方式,狠多了。
徐松涛可不知道这些深层的算计,他只听清林清尘那句“本就是为了帮你”,心里的依赖感更重,抱着林清尘大腿的手又紧了紧,指节都扣进了对方的衣料里。他在识海里看到了自己千百次的悲惨结局,被魔气吞噬、被亲友背叛、被正道围剿……每一次都死得惨烈,而眼前的林清尘,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生机,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大佬,你可不能不管我啊!”徐松涛的声音还带着后怕的颤音,眼眶都红了。
林清尘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耐心安抚:“放心,既然我帮你,就不会半途而废。你先冷静下来,我们还得做接下来的安排。”他又温声说了几句后续的计划,比如让他先回到熟悉的环境,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暗中观察三教四派的动静。
徐松涛听着,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一想到要面对那些算计自己的人,他就浑身不自在,但至少有了明确的方向,总比之前浑浑噩噩等着死,要好太多了。
“那我……我先下山?”徐松涛迟疑地问。
林清尘点头:“去吧,记得我跟你说的,别露破绽。”
徐松涛应了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林里,林清尘才收敛了脸上的温和,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