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泥潭里,谁的手是干净的?”
“你以为dEA就全是圣人?”
“想想看,为什么奇奇案的关键证据总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为什么关键的线人会人间蒸发?为什么调查总是陷入死胡同?”
“巧合?哈哈哈……”
约翰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混合着脸上的污垢和血迹,显得格外狰狞。
“是平衡!是交易!是肮脏的政治!”
“奇奇触碰了禁忌,所以他必须消失!用最惨烈的方式消失!警告群有不守规矩的人!”
“他的死,本身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一场给dEA看,也给所有天真的人看的表演!”
“够了!”
胡安突然出声,打断了约翰逊歇斯底里的宣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威严,瞬间让牢房里的空气降至冰点。
他看向凯特,眼神深邃难测。
“米勒探员,我想,你听到的已经够多了。”
“就像我说的,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丑陋,更令人作呕,不是吗?”
凯特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
约翰逊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将她固有的认知和信念刺得千疮百孔。
cIA与毒贩合作牟利,dEA的行动被暗中破坏,甚至传奇特工奇奇的惨死都可能与内部的肮脏交易有关……
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的神经,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
胡安对守卫示意了一下。
守卫上前,准备将铁门重新关上。
“等等!”
凯特猛地抬头,看向胡安,眼神复杂。
“那份录音……我需要确认它的真实性!”
胡安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当然可以。艾丽萨。”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旁的艾丽萨立刻上前,递过来一个录音机,轻点播放键。
“……区区毒品犯罪,只要将它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造成的危害其实微乎其微!甚至,它还能发挥意想不到的积极作用!它为我们cIA这样的机构,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运作经费,这些经费,比抠抠搜搜的国会拨款要丰厚得多,灵活得多,而且……不留痕迹……”
约翰逊那熟悉的声音,带着那种特有的、令人作呕的倨傲和循循善诱,清晰地从平板电脑的扬声器中传出。
正是当初,约翰逊在胡安办公室大放厥词时候说过的原话!
凯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证据确凿!
约翰逊亲口承认,加上这份铁证如山的录音……
cIA涉毒,板上钉钉!
“现在,你信了吗?”
胡安关掉录音,平静地看着凯特。
凯特没有回答,她的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海啸。
信任崩塌,信念动摇,巨大的愤怒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
她看向牢房里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的约翰逊,眼神冰冷。
这个人,以及他所代表的那个机构,是如此的肮脏和邪恶!
“米勒探员,”
胡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还记得我给你的两个选择吗?”
“带着你听到的、看到的、以及州长的罪证,立刻联系你的总部,把cIA这摊烂泥也捅出去,让华盛顿的官僚们去头疼,去互相撕咬。”
“当然,结果很可能是不了了之,甚至……你可能会因为知情而遭遇意外。”
他顿了顿,观察着凯特的反应,继续说道。
“第二,暂时保持沉默,给我一点时间。”
“让我先清理掉索诺拉州的毒瘤,金特罗,以及他背后的保护伞州长莫拉莱斯。”
“等尘埃落定,等我们掌握了更确凿无疑的证据链,再一举掀翻这个盖子。”
“那时,dEA不仅能收获铲除大毒枭的功绩,更能成为揭露cIA惊天丑闻的英雄!”
“而你,米勒探员,将是这一切的关键见证者和推动者。”
胡安走近一步,声音带着蛊惑。
“想想看,彻底净化索诺拉州,将金特罗绳之以法,再顺藤摸瓜,把cIA这条隐藏在禁毒旗帜下的毒蛇揪出来……这才是真正的胜利!这才是对奇奇特工最好的告慰!”
“这难道不比你现在就贸然汇报,然后被官僚体系淹没,让真相再次被掩盖,要好得多吗?”
凯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胡安描绘的前景极具诱惑力,但也充满了风险。
他是在利用她和dEA,这毫无疑问。
但他说得对吗?
现在就捅出去,以cIA的能力和华盛顿政治的复杂性,很可能真的会石沉大海,甚至引火烧身。
而如果配合胡安,先集中力量干掉金特罗和州长,再……
凯特探员看着胡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真诚或破绽,但看到的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和掌控欲。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他就像一头蛰伏的猛兽,每一步都带着明确的目的。
“我需要时间考虑。”
凯特最终开口,声音带着疲惫和沙哑。
“当然,在做出决定之前,我不会耽误你的正常行动,这样可以吗?”
胡安笑了,那笑容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回答。
“当然,米勒探员!”
“而且我相信……等你看到金特罗和州长的末日,看到更完整的真相时,我相信你会做出最有利于dEA,也最有利于正义的选择。”
而后,胡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艾丽萨会带你回休息室,好好休息,dEA的未来,或许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凯特最后看了一眼牢房里失魂落魄的约翰逊,又深深看了一眼胡安,转身跟着艾丽萨离开了监禁室。
走廊的冰冷空气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但内心的风暴却远未平息。
她知道,自己已经深陷泥潭,而唯一的出路,或许真的只能与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进行一场更加危险的合作。
看着凯特离去的背影,胡安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对着守卫低声吩咐。
“别让这家伙死了,他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