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车拳西的身影没有丝毫停滞,他如同一个人形的破城钻,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笔直地撞入了那片冰柱之林。
“砰!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爆鸣声密集得如同战场上奏响的死亡鼓点。
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每一记拳头落下,都必然伴随着一根巨大冰柱的彻底粉碎。
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冰墙,在他面前,脆弱得就像是小孩子用积木堆起来的玩具。
他甚至没有使用什么高深莫测的招式,只是单纯地依靠着假面状态下那股不讲道理的、纯粹的“力量”和“速度”,进行着最原始、最野蛮的破坏。
冲击、挥拳、粉碎!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暴力美学。
米柴通过“波动感知”,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
每一次冰柱的碎裂,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口上。
那股通过冰柱传导回来的反震力,让他体内的灵力一阵翻涌,喉头泛起一丝腥甜。
他引以为傲的、变异后的始解能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可笑和无力。
“……真是,太难看了。”
米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不该耍帅,直接躺平装死好了,说不定还能少挨一顿打。”
他忍不住在心里自嘲。
什么波动之力,什么死神之力,在人家真刀真枪的队长级实力面前,全都是花里胡哨的纸老虎。
自己就像是个刚刚走出新手村,好不容易凑齐了一套蓝色装备的玩家,结果出门就撞上了穿着一身+15史诗套的氪金大佬。
人家都懒得用技能,光是平A,都能把自己连人带盾牌一起秒了。
这还怎么打?
根本没得打。
米柴面露苦涩,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如果……
如果我也会卍解就好了。
这个念头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可惜,这对米柴而言,终究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当他当初选择参照着dNF里阿修罗的技能体系,完成了自己斩魄刀的始解时,这条路的终点,或者说下一个阶段的形态,就已经被死死地钉在了那里。
卍解会是什么,早就已经确定,没有任何自由发挥的余地。
这就好比一个游戏角色选定了职业,转职路线也就被框定了。
想学二转的技能?
行啊,先把一转的那些前置技能点满再说。
如果没有将那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属于“阿修罗”的前置技能逐一掌握并融会贯通,那么所谓的“卍解”,就永远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这既是“阿修罗”这个模板带给米柴的巨大便利,让他能够跨过常人需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摸索到的始解门槛,直接拥有成型的战斗体系;但同时,它也是一副沉重无比的枷锁,将他牢牢地锁死在一条既定的轨道上,只能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挪。
不能跳级,不能越阶,更不能像其他天才死神那样,在某个生死一线的瞬间灵光一闪,直接领悟卍解。
他的路,没有捷径。
如果不是“波动之力”这种能量形式本身足够特殊,能够感知并干涉灵子层面的流动,恐怕他在六车拳西发动第一次冲锋的时候,就已经被那狂暴的拳压轰成一滩烂泥了,连像样的抵抗都做不出来。
但即便如此,眼下的情况也已经岌岌可危。
仅仅依靠“冰刃·波动剑”所生成的冰霜,根本不可能真正地拦住一个全力以赴的假面队长。
那些冰柱,更像是给对方送上门的、用来热身的沙袋。
米柴很清楚,他必须拿出点别的东西。
他还能依靠什么,才能从这几乎是必死的困境中,撕开一道微不足道的口子?
“唰!”
空气被撕裂发出一声尖锐的轻鸣,米柴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一个响转出现在数十米开外。
而就在他消失的千分之一个刹那,一只缠绕着白色绷带、戴着锋利拳刃的铁拳,携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风压,精准地砸在了他刚才所站立的位置。
“轰!”
地面应声塌陷,一个直径数米的浅坑凭空出现,泥土和碎石被巨大的力量挤压、掀飞,如同炸开的烟花。
“只会像老鼠一样到处乱窜吗,东仙要!”
六车拳西那经过假面扭曲的声音从烟尘中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暴躁与杀意。
他猛地一扭头,视线瞬间锁定了米柴的新位置,没有丝毫的迟疑,脚下用力一踏,整个人再次化作一道白色的残影,笔直地冲了过来。
他的速度快得离谱,在假面的加持下,已经完全不逊色于大虚的响转。
米柴每一次的闪躲,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冰!”
米柴单手指向地面,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音节。
地面上的水汽瞬间凝结,无数锋利的冰刺拔地而起,试图阻碍六车拳西的冲锋路线。
然而,六车拳西根本不予理会,他甚至连格挡的动作都懒得做,就那么直挺挺地撞了上去。
“咔嚓咔嚓咔嚓——”那些足以刺穿钢板的冰刺,在他的身体面前,就像是脆弱的麦秆,被轻易地碾碎、撞断,连让他停顿片刻都做不到。
“没用的!你的这些小把戏,对我根本没用!”
六车拳西狂笑着,速度不减反增。
米柴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已经不是技巧层面的较量了,这是纯粹的属性碾压。
对方的力量、速度、防御,每一项都远远超过自己。
他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那与众不同的攻击方式。
“裂波斩!”
米柴看准时机,当六车拳西即将冲到他面前的瞬间,手中的斩魄刀自下而上猛地一挥!
没有刀光,没有剑气。
一道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波动之力瞬间扩散开来,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与六车拳西间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中,激起了一圈剧烈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