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冰蓝色的眼睛，就那么嵌在虚空里，一眨不眨。
众人呼吸一滞，连风雪都仿佛被冻结在了半空。
可还没等谁做出反应，那道幽蓝的液线忽然从冰门缝隙中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抽动，紧接着——“嗤”的一声，喷射而出！
蓝色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弧线，直扑阿依娜怀中的姬无月。
“躲！”东方墨白吼得嗓子劈了音，右眼符文瞬间炸开，脑内弹幕疯狂刷屏：【警告！检测到九重天本源残留液！规则级腐蚀性，接触即化灵体！温馨提示：您当前精神负荷102%，已触发‘头秃倒计时’，建议立刻躺平摆烂。】
“闭嘴！”他咬牙，轩辕剑横挡身前，手腕一抖，剑锋迎着那股蓝液斩出半弧。
不是硬碰，而是斜引。
许清歌瞳孔一缩，左眼金芒疾闪：“液流有轨迹！它奔姬无月心口去的！”
话音未落，东方墨白已变招，剑身贴着蓝液边缘滑行，借力导流。那腐蚀性的液体竟被剑气牵引，在空中拐了个弯，哗啦一声全泼在了轩辕剑上。
“滋——”
刺耳声响中，剑面腾起白烟，仿佛烧红的铁浸入冷水。可就在众人以为剑要被蚀穿时，剑身忽然泛起一层冰白光晕，像是从内部凝出了一道屏障。
冰盾成形。
半透明，带着细微裂纹，却稳稳将剩余液体拦在外面。
“我靠？”东方墨白自己都愣了，“你还能兼职冰箱？”
轩辕剑没理他，但那层冰盾表面，浮现出几道扭曲符文，和蓝液接触的瞬间，发出更剧烈的滋响，像是两种力量在角力。
阿依娜背上的姬无月忽然抽搐了一下，嘴唇发紫，断琴残片咔咔作响，竟自行崩裂出一道新缝。
“她的琴弦在共振！”许清歌声音发紧，“这液体认得她！”
萧寒玥一步跨前，断剑横在侧翼，寒气自剑尖蔓延，凝成薄霜护住三人后背。他盯着那冰盾，低声道：“撑不了多久，边缘在融化。”
话音刚落，冰盾左下角“啪”地裂开细纹，一滴蓝液顺着裂缝滑落，砸在阿依娜披风上。
“嘶——”
蛊虫瞬间焦黑，整片虫丝化作飞灰，连骨铃残片都发出哀鸣，裂纹又深了两分。
“我操！”阿依娜猛地后撤，差点摔倒，“这玩意儿连蛊都灭？”
“不止。”叶玄音忽然开口，指尖轻抚青铜尺，“它在吞噬灵力，连寒气都在被它同化。”
东方墨白喘了口气，右眼火辣辣地疼，像是有人拿针在扎。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带出血丝。
“行吧。”他咧了咧嘴，笑得有点疯，“既然你认人皇血脉，那咱们就玩点大的。”
他猛地将手按在轩辕剑柄上，精神力如决堤般涌出。
“古迹共鸣，给我开！”
刹那间，脑海中无数画面炸开——远古祭坛、血色符阵、九重天崩塌的瞬间，一道模糊身影手持长剑，以冰封天。
【警告！检测到远古封印规则残片，正在加载……友情提示：您已进入‘秃头倒计时’最后三分钟，建议速战速决，毕竟发际线也是尊严的一部分。】
“谁稀罕你提醒！”东方墨白怒吼，额头青筋暴起。
轩辕剑剧烈震颤，冰盾骤然增厚，表面浮现出一圈古老篆文，层层叠叠，像是某种封印阵法。
蓝液冲击的频率变了，像是被压制，滋啦声减弱，冰盾边缘的融化速度也慢了下来。
“有效！”许清歌眼睛一亮，扶住他摇晃的肩膀，“但你撑不住的！”
“我知道。”东方墨白牙关紧咬，“但只要再撑五秒……”
他猛地抬头，盯着那层幽蓝光膜后的冰门：“你不是想试我是不是真钥匙吗？”
“那我告诉你——”
“老子不光是钥匙，还是你家门锁的质检员！”
话音落，冰盾金光一闪，篆文阵反向推进，竟将蓝液逼退半寸！
众人屏息。
那股高压喷涌的寒核液，终于开始减弱。
几息之后，门缝中的蓝液彻底停止流动，冰盾也维持在最后一道裂痕前，没有再崩。
东方墨白缓缓松手，剑身嗡鸣一声，冰盾轰然碎裂，化作无数晶屑，随风飘散。
他腿一软，差点跪下，被许清歌一把架住。
右眼还在流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温热的，黏腻的。
“怎么样？”他声音沙哑。
许清歌盯着那扇门，眉头紧锁：“它停了，但不是放弃了。”
“是确认了。”萧寒玥冷声道，剑尖轻点冰面，凝出一道寒纹，“它确认了你的血脉纯度。”
叶玄音低头看着青铜尺，尺面微颤：“寒核液的流向，和三百年前封印路线完全一致。它在复刻当年的仪式。”
阿依娜喘着气，摸了摸怀里最后一包蛊粉，苦笑：“所以刚才那一下，不是攻击，是验货？”
“对。”东方墨白抹了把脸，血混着冷汗，“它在测试我们有没有资格走进去。”
“那现在呢？”许清歌问。
他抬头，直视那层幽蓝光膜，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现在它知道了——我们有。”
风忽然停了。
冰门前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瞬。
然后，那层光膜微微波动，像是水面被无形的手触碰。
一道细微的裂痕，从门缝边缘蔓延而出，无声无息。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裂痕中，竟缓缓渗出第二股蓝液。
但这股液体，不再是喷射，而是——
一滴，一滴，往下坠。
每一滴落下，都在冰面上腐蚀出一个小坑，坑底泛着诡异的蓝光。
“它在……滴答计时？”阿依娜喃喃。
萧寒玥剑尖微抬：“不对，是画阵。”
众人凝神看去，那滴落的蓝液竟在冰面勾勒出某种纹路，像是符文的雏形，又像是某种古老阵法的起笔。
叶玄音瞳孔一缩：“这是……封灵阵的引脉！”
“它在重新布置封印？”许清歌声音发紧，“可它为什么要自己画？”
东方墨白盯着那滴落的蓝液，忽然笑了：“因为它不是在画封印。”
“它是在画——祭坛。”
话音未落，第三滴蓝液落下。
砸在冰面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响，像是钟声的余音。
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心里一沉。
姬无月在阿依娜背上忽然睁开眼，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