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整个抢救室，落针可闻。
林凡那句轻飘飘的问话，像是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尤其是李国栋。
“我……”李国栋的嘴唇哆嗦着，一张老脸从惨白涨成了猪肝色，汗珠混着油光从额角滚落，狼狈不堪。
爬？
他堂堂一个主任医师，江城医学界的权威，当着这么多下属和同行的面，像狗一样在医院里爬三圈？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眼球布满血丝，死死地瞪着林凡，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可一对上林凡那平静无波的目光，所有的怨毒和不甘，又瞬间被一股莫名的寒意浇灭。
这小子，是个魔鬼！
“李主任，怎么，路线太复杂，需要导航？”旁边一个年轻医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肩膀却在不停地抖动。
这一声笑，像是一根针，戳破了李国栋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苏晚晴撑着墙壁站了起来，那一向挺得笔直的背脊，此刻微微有些佝偻。她走到林凡面前，高跟鞋踩在地上，却没了往日的气场。
众人只见这位向来以冰冷强势着称的商界女强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林凡，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过后的鼻音，却异常清晰。
“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妹妹。”
没有过多的言语，但这一躬，这一声“您”，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个习惯了俯视众生的天之骄女，此刻，心甘情愿地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
林凡没有去扶，坦然受了这一礼。救命之恩，当得起。
“秦院长！”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回头，自动让开一条路。
秦冰踩着高跟鞋，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她没有看监护仪，也没有看病床上的老人，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林凡，那双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李国栋。”秦冰先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墙角的李国栋。
“秦……秦院长……”李国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秦冰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你是自己开始，还是我让保安部‘陪’你走完流程？”
李国栋的脸彻底成了死灰色。他知道，秦冰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秦冰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她径直走到林凡面前，脸上竟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林凡，对吧？实习生？”
“嗯。”林凡点点头。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了。”秦冰语出惊人，“我准备成立一个院长直属的特需专家组，专门攻克院内乃至江城的疑难杂症。我正式邀请你，担任专家组的首席顾问。”
整个抢救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一个任人拿捏的实习生，一步登天，成了院长直管的首席顾问？
这他妈是坐火箭都没这么快啊！
之前跟着李国栋一起嘲讽林凡的几个医生，此刻脸都绿了，其中一个叫赵凯的，更是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秦冰无视众人的震惊，继续抛出重磅炸弹：“薪资待遇，你开个价。在医院内，你拥有最高级别的通行权限，可以调动任何科室的资源配合你。你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除了我。”
这已经不是橄榄枝了，这是把整棵橄榄树都刨出来送到了林凡面前！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林凡，想知道他会作何反应。是激动得语无伦次，还是感激涕零地接受？
然而，林凡的反应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秦冰，淡淡地开口。
“可以。”
一个简单的词，不卑不亢。
顿了顿，他的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李国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不过在正式入职前，我个人有个小小的要求。”
“我想亲眼看着某些人，兑现他的诺言。毕竟，医院的风气建设，很重要，不是吗，秦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