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万分危急!凌风甚至来不及换件衣服,推起那辆破旧的自行车,飞身骑上,朝着公社方向奋力蹬去。泥泞的土路颠簸不平,但他的心比这路面更加激荡。原本以为只是暗中的情报斗争,如今却骤然升级为你死我活的暴力破坏!这场隐藏在春耕繁忙景象下的较量,已经到了图穷匕见、刺刀见红的危险时刻!他必须争分夺秒,抢在敌人动手之前,粉碎他们的阴谋!
凌风几乎是拼尽全力蹬着那辆破自行车,车轮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剧烈颠簸,溅起的泥点甩了他一裤腿。心里那股火烧火燎的焦急,让他感觉不到腿脚的酸麻,也顾不上初春清晨依旧刺骨的寒风。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孙大壮带来的那个骇人消息——“炸药”!这两个字像两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他的心脏。敌特分子的疯狂和残忍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们不再满足于窃取情报,而是要直接用最极端、最暴力的手段进行破坏,企图在凌家坉制造恐慌和混乱,其心可诛!
赶到公社大院时,太阳才刚刚升起不久,金色的阳光洒在灰扑扑的院墙上。公社管委会办公室里已经有人影在忙碌。凌风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直接冲到张特派员临时办公的屋外,也顾不上敲门,一把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张特派员正和公社刘副主任低声商量着什么,看到凌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闯进来,两人都吃了一惊。张特派员脸色一沉:“凌风同志?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张……张特派员!刘主任!紧急情况!”凌风喘着粗气,也顾不上擦汗,急促地将孙大壮报告的情况,赵小三与神秘人接头、密谋使用“炸药”企图破坏的线索,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汇报了一遍。
听完凌风的叙述,张特派员和刘副主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刘副主任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都跳了起来:“岂有此理!这帮丧心病狂的败类!竟敢打这样的主意!这是要毁了我们辛辛苦苦搞起来的生产,是要我们老百姓的命啊!”
张特派员相对冷静,但眼神中也燃烧着怒火,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问道:“凌风同志,消息来源可靠吗?盯梢的人听清楚了?确实是‘炸药’这两个字?”
“绝对可靠!”凌风斩钉截铁地回答,“是我们民兵队最精干、耳朵最尖的队员亲耳听到的,而且结合赵小三之前鬼鬼祟祟的行为和树洞里的密信,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们很可能已经在策划具体行动了!”
“好!你反映的情况非常重要!非常及时!”张特派员当机立断,对刘副主任说,“刘主任,事态严重,必须立刻向县里公安局和武装部紧急汇报!请求上级立刻增派力量,指导并支援我们的侦破和防范工作!同时,我建议,公社立刻成立一个临时的特别行动领导小组,由你我牵头,公安特派员、民兵指挥部负责同志参加,统一指挥应对此事!”
“我完全同意!”刘副主任重重点头,“我这就去给县里挂电话!老张,你立刻部署,加强对凌家坉及周边区域的监控和警戒,绝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
张特派员转向凌风,语气严肃而急促:“凌风同志,你现在立刻返回凌家坉!回去后,第一,严格保密,除了王福满和孙大壮等绝对核心的少数几人,暂时不要扩大知情范围,以免引起恐慌,打草惊蛇!第二,你们要外松内紧,表面上一切照旧,春耕生产不能停,但暗地里,要配合我们即将派去的便衣同志,加强对赵小三以及所有可疑地点、特别是粮仓、陂塘、水闸、仓库、打谷场这些要害部位的监控和守卫!要确保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第三,一旦发现任何异常动向,或者赵小三有试图取走树洞里‘密信’的迹象,立即按预定信号报告,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擅自行动,以免惊动更大的鱼!”
“是!张特派员!我明白!保证完成任务!”凌风挺直腰板,用力回答。得到上级明确的指示和支持,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但也感到了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他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又骑上那辆破自行车,顶着渐渐升高的日头,心急火燎地往回赶。回到凌家坉,他立刻秘密召集了王福满和孙大壮,传达了公社的指示。王福满听说上级高度重视并已采取行动,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一些,但脸色依旧苍白。孙大壮则摩拳擦掌,表示民兵队全体队员都已做好准备,坚决完成任务。
接下来的几天,凌家坉表面上看,依然是一派繁忙而有序的春耕景象。男人们在田间地头吆喝着牲口耙地、播种,妇女们在家精选种子、准备伙食,孩子们在田埂上奔跑嬉闹。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一张由公社派来的经验丰富的便衣公安和凌家坉精干民兵共同编织的、无形而严密的监控大网,已经悄然张开。赵小三的一举一动,甚至他每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去了哪里,都处在严密的监视之下。村后那棵老槐树的树洞附近,更是布下了暗哨,日夜守候。粮仓、陂塘等重点区域,也增加了隐蔽的巡逻岗。
凌风作为生产队的实际技术核心和与上级的联络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既要统筹安排全队的春耕生产,确保不误农时,又要时刻关注监控工作的进展,与便衣负责人保持沟通,神经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只有每天早晚,雷打不动地去后院那两块试验田查看麦苗长势时,他紧绷的心弦才能得到片刻的舒缓。
让他倍感欣慰的是,那块播下了空间优化种子的试验田,麦苗的长势一天比一天喜人。不仅出苗率接近百分之百,远远高于旁边对照田的八九成,而且幼苗格外健壮,叶片宽厚墨绿,茎秆粗壮,分蘖数明显增多,整个田块看起来绿油油、齐刷刷的,充满了蓬勃的生机。而旁边使用普通老品种的对照田,麦苗则显得稀疏、纤细,叶片颜色也淡一些。这鲜明的对比,让偶尔过来看一眼的王福满都啧啧称奇:“风小子,你这从外地弄来的种子,神了!真比咱们的老品种强一大截啊!要是咱们全队都能种上这样的种子,那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