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针锋相对
赵天昊猛地将那张诊断书拍在桌上，纸张与木质桌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诊所里格外刺耳。
“看清楚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栗色的头发因激动的动作微微抖动，“江城第一医院！专家门诊！王明德主任亲笔签名！”他特意加重了“王明德”三个字，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楚瑶下意识地看向林辰，却见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张被拍得有些变形的诊断书，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诊断，我已确认。”林辰的声音平稳如常，仿佛对方激烈的情绪只是拂面而过的微风。
这种平静彻底激怒了赵天昊。“确认？你就这个反应？”他猛地站起身，身后的两个保镖也随之逼近一步，带来无形的压迫感，“王主任说必须手术！一定会留疤！这是现代医学的结论！你那些土方子，凭什么说能不留疤？嗯？”
他几乎是俯身逼视着林辰，手指几乎要戳到对方鼻尖：“要是老子的胳膊被你治坏了，你担待得起吗？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这破诊所明天就关门大吉！”
楚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受到对方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威胁。
然而林辰只是微微后仰，避开了那咄咄逼人的手指，目光却毫不退缩地迎上赵天昊的视线。
“赵先生，”他的声音依然冷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王主任的诊断，是基于西医的理论。他们看到的是坏死的组织、滋生的细菌，所以需要切除、需要杀菌。这没有错。”
他话锋一转，手指轻轻指向赵天昊化脓的伤口：“但在我眼中，我看到的是一片被湿热毒邪占据的土地。气血在这里壅滞不通，如同河流被淤泥堵塞。西医的做法是直接把堵塞的这段河道挖掉，固然能通水，却会留下一个再也无法复原的深坑。”
林辰的目光锐利起来：“而我要做的，是疏通。用银针泄其毒热，如同开闸放流；用草药敷贴拔毒生肌，如同引入活水冲刷淤泥；再以艾灸温通经络，激发你自身气血的再生之力。待毒邪尽去，气血通畅，这片土地自然会重新焕发生机，长出新的肌肤，何来疤痕？”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你说我凭什么？就凭中医传承千年的智慧，凭人体自有的大药。你若信那手术刀，现在就可以回去。若愿意信我这一次，就留下。选择在你。”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让赵天昊愣住了。他从未听过有人如此清晰、如此自信地将两种医学理念对比剖析。林辰话语中的笃定，不是江湖骗子的虚张声势，而是基于某种深厚底蕴的从容。
他低头看着自己溃烂流脓的手臂，想到未来可能留下的狰狞疤痕，又想起王主任那句“疤痕不可避免”的断言，内心剧烈挣扎。那张曾经代表绝对权威的诊断书，此刻在他眼中竟开始晃动起来。
“……操！”半晌，赵天昊狠狠骂了一句，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猛地挥手让保镖退后，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瞪着林辰：
“行！老子就信你这一次！七天！就七天！”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比划着数字，“要是七天后老子的胳膊真像你说的恢复如初，诊金我给你翻二十倍！从今往后在江城，我赵天昊认你做大哥！”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凶狠：“但你要是治不好，或者留了疤……”他冷笑着环顾诊所，“我不光让你关门滚蛋，还要你一根手指头做赔偿！这赌约，你敢接吗？”
空气瞬间凝固。楚瑶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看向林辰。
林辰静静地与赵天昊对视片刻，嘴角竟微微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赌约，我接了。”他淡然道，随即转身，“楚瑶，准备药墨和艾炷。赵先生，请褪下衣袖，治疗现在开始。”
赵天昊看着林辰毫不犹豫走向药柜的背影，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悻悻地开始卷起袖子。那张来自江城第一医院的诊断书，被遗忘在桌角，在午后斜阳下，显得格外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