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盖伦船技术意味着贾玚具备了与西方抗衡的海上实力。而飞剪船的出现,则标志着贾玚的海军技术已领先西方一百五十年。这份图纸对贾家夺取政权、建立超越汉唐的强盛帝国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但贾玚并不急于公开图纸。造船不仅需要技术,更需要熟练工匠。眼下辽东龙港仍在研制盖伦船,过早展示图纸只会干扰工匠判断。况且这个时代的保密手段简陋,一旦图纸外泄将酿成大祸。
不如先将图纸存于系统仓库,待东江水师全面列装盖伦船,具备掌控亚洲海域能力时再启用。届时大乾陈氏想必已被贾家取代,一个崭新的东方帝国将屹立于世。
二哥哥,这河真美!
林黛玉清脆的嗓音打断了贾玚的遐思。只见她雀跃地来到船头,凝望着清澈见底的通惠河。两岸芦苇丛生,水鸟嬉戏其间。若逢黄昏,定能领略落霞与孤鹜齐飞的诗意景象。
林妹妹从扬州来,运河可比这通惠河壮阔得多。贾玚好奇道。
黛玉闻言神色黯然:来时嬷嬷们管束森严,整日拘在船船舱,连蓝天都难得一见。
贾玚顿时了然。自前明以来,程朱理学对女子的束缚愈演愈烈,三从四德的礼教与裹脚陋习盛行。大乾承袭明制,江南地区尤甚,女子出门都成奢望。
妹妹可要上岸走走?贾玚温声提议。船只已行驶一个多时辰。
当真可以?黛玉眸中顿时泛起期待的光彩。在扬州时,丫鬟嬷嬷总以她体弱为由,从不许她尽情游玩。
即便身在贾府,众人皆对她恭敬有加,却无人知晓这只金丝雀向往着笼外的天空。
每日往返于秦国公府的那段路程,成了林黛玉最珍视的时光。
此刻望着宽阔的河面与摇曳的芦苇,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向往。
“自然可以。”
贾玚微微颔首,示意身旁的亲卫。
亲卫会意,将船泊向芦苇荡,放下踏板。
林黛玉眸中漾起雀跃的光,提着裙角轻盈跃下。
“姑娘,当心!”
紫鹃与雪雁赶忙跟上,五名新月骑也迅速护在她身侧。
枯黄的芦苇丛中,那抹翠色身影如精灵般翩跹,连贾玚也不由凝神注目。
嬉闹声随风飘散,谁也未察觉一道黑影正悄然靠近贾玚。
“主公!”
“顺天五卫到何处了?”贾玚目光沉静。
“海州伯遣牛猛、侯天羽、柳云杰、卫若兰、冯紫英、柳湘莲率骑兵南下,已过天津逼近沧州。步卒尚在永清县。”黑冰台暗卫低声禀报。
贾玚暗自盘算:一万骑兵最多迟他两日抵扬,步卒则需再延四五日。
“传令海州伯,改道金陵控制卫所。”
“诺。”暗卫身影倏忽隐入芦苇丛。
贾玚眼底寒意未散——若金陵驻军已遭盐商侵蚀,此番南下怕是要血洗两淮了。
“二哥哥!”林黛玉的笑声破空而来。
他敛去冷色含笑走近,众人嬉戏至晚霞漫天方登船续行。
……
亥时三刻。
夜色深沉,漆黑如墨。
三艘福船驶过通惠河,进入宽阔的大运河。船身隐约透出点 ** 光,两艘五百料的护卫船一前一后,拱卫着主船。五百亲卫分散在三艘船上,戒备森严。
爷,出事了。
贾玚从睡梦中惊醒,迅速披衣而出。门外站着亲卫以及贾芸、贾蔷、倪二三人。
怎么回事?你们为何在此?贾玚眉头紧锁。
二叔,贾芸神色紧张地禀报,方才倪二去船尾小解,发现河面漂来浮木,上面竟有个黑衣人。我们已将其救上船。
亲卫补充道,那女子穿着上等夜行衣,带着兵器,还中了箭伤。
贾玚脸色骤变:带我去看。
在亲卫引领下,众人来到船尾。还未进屋,贾玚已闻到淡淡血腥味。房间外守着几名亲卫,床上躺着个黑衣人。
点灯。
烛光亮起,贾玚上前揭开蒙面黑布,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女人?贾芸三人同时惊呼。
黑衣女子臂膀插着弩箭,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命悬一线。
去请新月骑,带上医药箱。贾玚吩咐道。
亲卫迟疑:爷,此女来历不明,恐生祸端。
你以为现在就没麻烦?贾玚冷笑,天津地界,海河段上公然行凶,绝非寻常势力所为。你看四周,除了我们哪有船只?对方必知此女在我们船上,绝不会放过任何线索。
遵命。
亲卫领命,迅速前去传达命令。
倪二满脸愧色上前行礼:国公爷,属下...
不必自责。
贾芸、贾蔷、倪二听令。
无论发生何事,务必死守主舱,护林姑娘周全。
贾玚目光如炬,沉声喝道。
遵命!
三人神色肃穆,立即退回主舱布防。
贾玚心知肚明,即便没有倪二发现那名女子,今日这场劫难也在所难免。
这般凶残的敌人,绝不会放过江面上任何活口。
血战已不可避免,唯胜负难料。
念及此,贾玚苦笑着摇头,未至扬州便要先历生死劫。
主公。
新月骑士捧着医箱步入后舱。
先取箭簇,清创缝合。
在辽东军中,酒精的问世让新月骑都掌握了战地急救之术。
虽器械简陋,却有酒精与羊肠线等物。
骑士利落地剪开女子肩部衣衫,露出深嵌皮肉的弩箭,伤口已被江水泡得发白。
唔...
当酒精淋下时,黑衣女子痛哼出声。
这土法提纯的酒精虽不及后世,却已是当世奇药。
辽东军因此减员大降。
骑士又取出药粉洒在伤口,此乃华佗所传麻沸散改良方剂。
待药效发作,骑士以火烤铜刀,酒精淬火。
嗤——
刀锋精准剜去箭周腐肉。
“嗤。”
那名新月骑干脆利落地拔出弩箭,顺手剜去周围腐肉。
反复用酒精冲洗伤口后,以羊肠线缝合,敷上金疮药,最后用洁净丝绸包扎妥当。
这般处理已是当世外伤救治的顶尖水准。
这般战地救护之术已在京营、辽东军与东江军中形成体系,虽仅能处置简单外伤。
“爷。”
“妥了。”
“再唤个人来,取套干净衣裳给她换上。”
贾玚低声嘱咐:“严加看管,此人干系重大。”
“遵命。”
新月骑领命退下。
不多时,又一名新月骑前来,二人如铁塔般镇守后舱。
“咻——!”
骤然间,凄厉如夜枭的尖啸声从四面袭来。
贾玚面色骤冷,握紧横刀厉声道:“传令。”
“擅登船者,格杀勿论!”
这分明是追捕黑衣女子的势力到了。
“得令!”
亲卫疾步下去布置。
整艘船霎时肃杀弥漫,连林黛玉等女眷亦被惊醒。
“噔噔噔——”
贾玚毫不迟疑迈步至船首,眼中寒芒闪烁。
“何方高人在此?圣教清理门户,冒犯之处,万望见谅。”
江面上传来浑厚男声。
夜色中可见十余艘船只正逼近贾玚座船。
“呵。”
“我当是谁。”
“原来是白莲教的跳梁小丑。”
贾玚嘴角勾起讥诮。
普天之下,唯有白莲教这般厚颜自称圣教。
此教源于佛教净土宗,起于唐宋,盛于元明。前明太祖朱元璋便是借其势夺取天下。
至大乾立国,视白莲教为邪魔外道,屡次围剿。
近百年来,白莲教如阴沟老鼠般藏匿,如今竟敢在天津地界公然现身。
看来这大乾王朝,确已病入膏肓。
“爷!”
“传令备好火龙出水。”
“今日便在这运河上,烧尽白莲妖人。”
贾玚眸中杀意如霜。
“遵命!”
亲卫迅速下去安排。
为了确保南下的安全,从辽东运来的二十具火龙出水全部随行。
这种源自前明的水战利器虽在全球不算顶尖,但在东亚,在大乾,却是无可匹敌的大杀器。
此时,江面上十几艘敌船正逐渐逼近。
“咻!!!”
尖锐的啸声划破夜空。
黑暗中骤然亮起十几道火光,从三艘福船上呼啸而出,宛如火蛇飞舞,照亮了方圆十里的江面。
“砰!”
在白莲 ** 惊恐的目光中,火龙出水精准命中目标。
一团团火球在江面炸裂,无数铁钉飞溅,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那些小船在福船面前不堪一击,只需一发火龙出水,便尽数燃起熊熊大火。
稍大些的船只更是遭到四具火龙出水的围攻,彻底无路可逃。
“土鸡瓦狗,不足为惧。”
火光映照下,贾玚身着蟒袍玉带,头戴紫金冠,脚踏玄色厚底靴,脸上浮现一抹轻蔑。
然而话音未落,船上骤然响起喊杀声,刀兵相接。
“嗯?”
贾玚眉头微皱,神色不悦。
“爷,有蟊贼从后方摸上来了。”
一名亲卫匆匆赶来禀报。
贾玚心中了然——方才的喊话和江面上的船只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杀招正是这些偷袭之人。
“随我杀敌!”
他冷然拔刀,大步向后舱走去,几名亲卫紧随其后。
转眼间,前方已是厮杀震天,哀嚎四起。
“杀!”
贾玚眼中寒光乍现,身形如黑色闪电般冲入战局。
几名白莲 ** 尚未回神,刀光已至——
“唰!”
三颗头颅飞起,鲜血喷涌。
下一刻,贾玚浑身浴血,如魔神般挥刀横扫。
所过之处,白莲 ** 惨叫连连,残肢断臂遍地,无一具完尸。
自辽东战役后,他再未亲自上阵,辽南之战亦只坐镇指挥。
时隔月余,此刻杀得兴起,难免力道过猛。
船舱内瞬间化作血色炼狱,殷红与惨白交织铺满地面。
那些归降的白莲 ** 终究难逃厄运。
亲卫们手起刀落,将这群人尽数了结,尸首接连抛入运河之中。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