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组三个月，这段期间，我会给你接几个综艺做飞行嘉宾，刷脸涨粉，先把曝光度拉起来。”
祝安将一沓装订整齐的综艺脚本推到谢知彧面前。
指尖在最上面一本的封面上敲了敲，语气是经纪人对艺人惯有的公事公办，听不出半分多余情绪：“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没有我再帮你筛。”
谢知彧指尖搭在脚本边缘，漫不经心地翻着。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他目光扫过“户外生存挑战”“明星厨艺大赛”的标题，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某一页停住。
视线落在封面上印着的“家有萌宠”四个彩色大字上时，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起，指腹轻轻点了点那行字：“就这个吧。”
祝安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疑惑皱眉。
《家有萌宠》？是那个主打艺人与宠物互动、靠软萌画风圈粉的慢综艺。
她手里的笔顿了顿，有些意外地抬眼：“要是你喜欢，这个……也行，流量确实稳，就是得给你临时找个宠物——”
她皱着眉低头琢磨，心里飞快盘算起找宠物的渠道：联系宠物机构？还是借朋友家的？
可节目组要求艺人与宠物有“专属感”，临时抱佛脚未必有效果……
正想着，抬眼就撞进谢知彧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那眼神太直白，带着点了然的狡黠，像只盯上猎物的狐狸，祝安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懂了他打的什么主意。
她猛地攥紧了手里的笔，脸上的表情僵硬得像是冻住了，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谢知彧却没打算就此打住。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绕到祝安的办公桌前，俯身靠近，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刻意的缱绻缠绵，像羽毛似的搔在人心尖上：“祝老师，真的不可以吗？”
祝安耳尖微热，飞快别开脸，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影，硬邦邦地不吭声。
“祝姐姐？”谢知彧往前凑了凑，膝盖几乎抵上办公桌的边缘，温热的呼吸都快要扫到她的耳廓。
他微微侧头，凑到她眼前，目光牢牢锁住她的侧脸。
祝安被那道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猛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可下一秒，谢知彧就跟着她的动作，脚步轻轻挪了挪，脸也跟着凑到了另一边，依旧是那双含笑的眼，牢牢堵着她的视线。
办公室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粘稠，谢知彧的声音又放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尾音轻轻上挑：“姐姐？”
不可否认，被一个好看的少年，讨好的叫姐姐，确实很难扛得住。
她能清晰地闻到谢知彧身上清冽的雪松味，混着一点淡淡的沐浴露气味。
是和她同款的味道。
一八五的大男孩，压迫感十足的靠过来，嘴里却说着讨好的话。
祝安偏头躲，他就跟着挪；她闭眼不看，耳边就又响起那声带着点可怜劲儿的“姐姐”。
祝安感觉自己的防线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一点点软塌下来。
“你……”祝安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想摆出经纪人的威严，可对上谢知彧那双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眼睛时，话到嘴边又变了味，“行行行，答应你。”
祝安胡乱的一把推开谢知彧：“别凑这么近，没大没小。”
谢知彧顺势后退，面上是得逞的笑容，看着祝安微红的耳框，低低出声：“谢谢姐姐？”
“我陪你录节目，但是你要记住不许胡闹，不许乱说话，更不许……”祝安还想叮嘱几句，却被谢知彧打断。
“放心吧，姐姐，我有分寸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需要助理吗？”祝安整理了一下表情，又恢复到一丝不苟的状态。
“原本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但是我这身体原因……”
祝安没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她大多数时间都是猫的状态，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不用，有祝老师在就很好。”谢知彧果断回绝，助理什么的，太麻烦了。
“也行吧，那你先去看剧本吧，我要抓紧时间处理点事。”
谢知彧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祝安的目光重新落回桌上那本《家有萌宠》的脚本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封面上的卡通小狗图案，忽然低低吹了声口哨。
这本，本就是她故意夹在一堆竞技、美食类综艺里的。
［你比他更适合做演员。］
脑海里的系统适时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好整以暇的揶揄。
显然将她方才那副“勉为其难被说服”的模样看了个正着。
［或许吧。］
祝安混不吝地耸了耸肩，毫无形象地往后一靠，整个人瘫在宽大的办公椅里。
她长长舒了口气，当那个一板一眼、连笑都要控制弧度的淑女，真是太累了。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一下，打断了她的放松。
祝安随手点开，屏幕上弹出的是祝母的微信对话框。
仅仅扫了开头几条消息，眼神渐渐沉了下去，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祝母：你和李宁是怎么回事？去公司是让你学习，不是滥用私权的。
祝母：我记得我教你的是淑女仪态，而不是像个没有教养的泼妇一样，和人骂街。
祝母：你带的那个艺人是什么情况？新人里，他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你的选择会让我怀疑我对你的评价。
没有问候，没有关心，字里行间全是冰冷的质问和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手指在屏幕上敲动，刻意放软了语气，模仿着原主一贯的、带着点顺从模样，一字一句地认真回复着祝母的消息。
［宿主，你没事吧？］
系统担心祝安的状态，她对于家人的态度，一直都很应激……
［没有亲情，只有利用的的家庭，简直是——太舒服了吧！］
祝安声音里透着愉悦，手机在手机转着圈。
利益比爱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