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子一动工,事儿就多了起来。
要跟镇上的砖瓦厂定青砖,要联系木匠师傅看木料,有时候还得临时补点五金件啥的。
王铁柱三天两头就得往镇上跑,要不就是托人捎口信,麻烦不说,还耽误功夫。
楚婉婷来村里看工程进度时,见他为这个发愁,就笑了:“这还不好办?给你这新家装部电话不就行了?往后联系啥都方便。”
王铁柱一听,先是一喜,随即又皱了眉:“装电话?那得不少钱吧?而且手续也麻烦……”
“钱的事,你现在还愁这个?”楚婉婷白了他一眼,带着点嗔怪,“手续姐帮你跑,我在镇上认识电话局的人。
你这可是咱村头一份私人电话,算是支持农村经济发展,说不定还能优先办理呢。”
王铁柱想了想,确实,往后生意越做越大,有部电话是方便太多。
他点点头:“那……就麻烦婉婷姐了。”
楚婉婷办事果然利落,没几天,就带着电话局的人来了村里。
拉线、装机,忙活了大半天,一部崭新的、带着转盘拨号的黑色电话机,就端端正正地摆在了王铁柱暂时居住的、还没拆的旧屋桌子上。
那乌黑锃亮的壳子,在这农家土屋里显得格外扎眼。
这可是桃源村头一部私人电话!消息一传开,引来不少村民围着看稀奇,啧啧称叹。
等电话局的人走了,看热闹的村民也散了,王铁柱正琢磨着这新家伙该怎么使,桌上的电话突然“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清脆急促的铃声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显得特别响亮,把王铁柱都吓了一跳。
他定了定神,才想起楚婉婷交代的,要拿起听筒。
他有些笨拙地抓起那个沉甸甸的听筒,凑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熟悉的女声,正是楚婉婷。
“小王同志,电话装好了,感觉怎么样?声音清楚不?”她的声音透过电流传过来,比平时面对面听着似乎更添了几分说不清的磁性。
“清楚,挺清楚的。”王铁柱连忙回答,心里觉得挺新奇。
“清楚就好。”楚婉婷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开始问起房子地基打得怎么样,材料备齐没有,工人干活是否得力,问得挺细。
王铁柱一一回答了。
正事说完,楚婉婷的话锋很自然地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慵懒的、成熟女人特有的调侃味道,透过电话线丝丝缕缕地钻进王铁柱的耳朵:
“现在好了,有了这玩意儿,往后啊……你跟姐‘汇报工作’,是不是就方便多了?不用再专门跑镇上了。”
她特意把“汇报工作”四个字咬得又轻又慢,里面的意味不言自明。
王铁柱握着听筒,脸上有点发热,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电话那头的楚婉婷似乎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模样,又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人的心尖。
她继续用那种带着电流杂音的、诱惑的语调说道:
“姐可是把你这话机号码记牢了……小王同志,要记得,姐这边……随时等着接你的‘电话’哦……”
那“电话”两个字,她拖长了尾音,说得百转千回,充满了暗示和挑逗。
物理上的距离,似乎因为这条电话线的连接,反而产生了一种别样的、偷偷摸摸的刺激感。
王铁柱只觉得耳朵被那带着磁性的低语弄得有点痒,心里头也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微微发热。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楚婉婷此刻在电话那头,可能正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嘴角带着那种洞悉一切又充满风情的笑容。
“知……知道了,婉婷姐。”他稳住心神,回答道。
“行,那先这样,不耽误你忙了。
有事……随时打电话。”楚婉婷最后又叮嘱了一句,才带着笑意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王铁柱慢慢放下那还残留着楚婉婷声音和气息的听筒,看着这部崭新的黑色电话机,心里头有种奇异的感觉。
这东西,不光是联系生意、沟通事情的便利工具,往后,恐怕也会成为他和楚婉婷之间,一条特殊的、传递着暧昧与诱惑的隐秘热线。
他的事业和人际关系,随着这部电话的接通,算是正式步入了一个崭新的、“有线”的时代。
而这条线那头牵连着的,除了实实在在的生意,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成熟风情。